沈落觉得他们?家王爷这?是在?强买强卖逼躺着的小伙子入朝为官。但是他不能说,只能认命地将这?位运气不太好的倒霉鬼扛回去,请最好的大夫救治。
沈明河回宫的时候天?空清冷辽阔,晨光将破晓,天?色将明。
大清早,王小五站在?檐下等迟音睡醒。望见沈明河,颔首行?礼,等着他走过来。
沈明河脚步却是一顿,看那暖融的日?光缓缓溜进门里,为那片地方洒下和?暖清光。殿里迟音定然还在?深眠。仿似一个忙于读书和?课业,伴着晨钟暮鼓作息的普通少?年,享受着少?见的宁静岁月。
沈明河看了一会儿,久久没?动。似乎不忍心打破这?片难得的悠游宁静,步子一拐,向着自己?的殿里走去。
孙家是信王的外家,想?要将他们?斩草除根,目前可不容易。沈清的手已然伸到了京城来。而今诸事未定,自己?懒得应付。得去给他找些事情?,好好麻烦麻烦他。
至于少?年,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吧。门外风声如何,只要自己?在?,也与他无关。
迟音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来沈明河的解释。他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连着面都不露。
虽说日?日?吩咐沈落派人?校验迟音的功课,自己?却甚少?亲自监督了。迟音因此偷了不少?懒,害怕沈明河发难,更是不愿意主动去找他。
直到沈明河听说后,将折子分了一部分给他送过来。
迟音:“……”
迟音突然就觉得读书尚可以忍受了。
主要是批折子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前世兢兢业业、宵衣旰食的。好不容易过上了有人?代批折子的快活日?子。而今再让他重回曾经艰苦的岁月,苦哈哈地一本一本地看那些酸不溜秋的文章,实在?有些对不起自己?。
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明河这?般作态定然是故意的。迟音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忍痛表示日?后定要认真读书,再不偷奸耍滑,惹人?不快。
可惜,这?回沈明河却不想?让他糊弄过去。沈明河认真听完他的殷勤保证,这?才抬起头来,紧抿着唇,庄肃道:“这?江山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按道理所有送来的折子都需要你亲阅。本王心疼你年纪尚小,才代为率先筛选一遍。如无必要,并不往你跟前摆。能让你看到的,皆是有所疑虑的。你慧眼如炬,又聪明机警。帮着好好看看,许就能解社?稷之忧呢?”
迟音这?才明白,原来这?狐狸搁这?儿等着自己?呢。不禁暗自腹诽,以前自己?不也不看?怎么社?稷还出问题了?不就是想?知道自己?怎么“慧眼如炬”地看出孙思醒有问题?
当初为了引沈明河去查,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胡搅蛮缠了一番。沈明河当时被唬住了,也会乖乖交差似地去查。可待到真的查到了什么,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人?定然会想?到,自己?怕是真的知道些什么。否则怎么可能有的放矢,一说一个准。
迟音知道他迟早会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回他。“朕所学所思都是摄政王亲授,有什么东西会是摄政王都不会我还能会的?你是说上次看出孙思醒有问题的事情?吗?你有所不知,孙思醒这?人?自幼和?吕谦一起长大,吕谦样样有多出众,这?人?就有多普通平常。朕对他心里有数,自然知道这?人?不可能靠自己?得到那么好的成绩,写不出如此惊才绝艳的文章。”
京城世家大族年纪相?仿的谁没?有一起玩过?吕谦打小就万众瞩目,别人?谁跟他比就犹如芦苇与松,不能相?提并论。迟音这?么说倒也不算忽悠沈明河。
“那周熙来呢?他家境一般,且不久前生逢变故。一直籍籍无名?,你该不认识他才对。”沈明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了折子,专门抬起头来认真听他睁眼说瞎话。
“那就要问问摄政王了。”迟音瞬间变了脸,略一抽噎,眼里便水汪汪的,淡粉的唇咬在?嘴里,期期艾艾道:“他若是籍籍无名?,为何您对他如此上心?朕问你时,你斩钉截铁就说状元必定是他。怎不叫朕担心。”
“…………”到底是又扯到了这?个话题上。
沈明河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有些心累,只能轻道:“看来还是本王误导了你,才让你注意了他。不过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人?确实是学识过人?。日?后你若是有机会看到他的本事,你就会知道本王所言非虚。”
“朕自然是信任你的。”迟音赶忙顺着台阶下,目光虔诚地望着沈明河,眼里闪着泪花,认真道:“朕当日?跟你说起,你义无反顾地去查的时候,朕就知道,你并不是因为他俊秀才高看他一眼的。”
“如此,就好。”沈明河松一口气。觉得迟音的演技着实浮夸到让人?有些无语凝噎。一时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为难了谁;而又是谁,在?觉得为难。
“至于孙思醒。”沈明河木着脸,终于强打起精神,换个话题道。“孙家胆大妄为,妄想?偷梁换柱,科考舞弊,让孙思醒成为状元。已经被本王处置了,包括涉事的官员一个都不会逃。”
“孙家家大业大,还是信王的外家。什么达官贵人?没?有出过,不至于为个状元如此出力吧?”迟音一听到正事就收了表情?,板着脸幽幽问道。
“你说得对。”沈明河老实应道。“此举实是想?要折辱本王,在?本王眼皮底下如此行?径。哪怕是个小小状元,也是在?打本王的脸。”
“谁?”迟音敏感极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