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气势汹汹地出门要去找汪小溪算账,还扬言要和他分道扬镳,余鱼忙拉住她:“你这丫头别莽撞啊,分道扬镳,你不要林大哥了?我问你,你一开始下山的目的是什么?”
怜怜不明白她忽然问这个做什么,扁着嘴道:“为了躲避雪峰师兄的骚扰啊!”
“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慢慢注意到了青云师兄的不正常,再后来又得知了方圆犯下的罪行,一心想替父亲洗冤,方圆罪有应得之后,她和林小木互诉了衷肠……现在呢,就是想跟着大家闯荡江湖长长见识,顺便帮忙查案维护一下天下的安定,这些余鱼明明都知道,怎么还问她?
见她嘟着嘴不说话,余鱼问道:“你要做的事儿都做到没有?”
怜怜想了想:“基本做到了。”
反正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她预期中的,这么想着,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不必在乎过程?”
余鱼弯起嘴角,“有些事是这样的,有些事则需要反过来。”
怜怜张着嘴,仔细想想虽然是被利用了,但自己似乎也没失去什么,反而还得到了许多,那日林小木也说,不用出力还能获利,这就是所谓的不劳而获吧,还计较个什么劲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怜怜还是别扭,“可我们是朋友,总不一样的……”
“那倒是。”
余鱼摊手:“可咱们不会演戏啊,常常不经意就真情流露,搞不好真会坏事儿。”
怜怜想到自己的爆脾气,顿时没话说了,仍是小声嘟囔:“那也不能完全瞒着我们吧……”
说着瞥了余鱼一眼——这丫头老向着汪小溪说话,不会真陷进去了吧?关系好是关系好的,可朋友和相公相处方式又不一样,她总隐隐觉得汪小溪不是良配。
余鱼正色道:“而且,汪小溪那个傻瓜也是被人利用的,你要找人算账,也不该找他。”
完了——听听这话,怜怜瞪着大眼,“那找谁?”
……
梁文道冷不丁被人踹开门的时候正在屋里看书,闻声差点儿从椅子上弹起来,脑中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幸亏今日起得早,衣服都穿齐整了。
余鱼表情怪吓人的,他忍不往后退了一步,问道:“原来是余姑娘啊,大清早的找我有什么事儿?”
余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砰”地一下把门关严实了,梁文道握着书卷不知所措,连同心肝也跟着门颤了颤。
“余姑娘……何事?”
梁文道琢磨着这丫头一大早上跑到客栈来,应该是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吧,可她不去隔壁看热闹,倒来踹自己的门是什么情况?
余鱼眯着眼瞪了他半晌,梁文道被她看得心虚,有些遭不住了:“那个,早上吃了吗?我叫小二……”
不等他说完,余鱼上前一步,夺过他手中的书“啪”地丢在桌上:“说,白玉楼是不是你安排在平王手下的暗桩?”
梁文道乍闻此言嘴张了老大,下意识地刚要否认,那丫头下一瞬已经抽出血月剑搁在他脖子上了,“梁大人,我劝你说前好好想想。”
梁文道一脸怕死地往后挪了挪,话到嘴边改了口:“他跟你说的?”
“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哪儿那么多废话!”
余鱼不耐烦地逼近一步,梁文道脖子上真渗出一丝儿血来。
见她来真的,梁文道忙不迭道,“余姑娘快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坐下喝杯茶慢慢聊,舞刀弄枪的是何苦来哉!”
余鱼打量他一眼,“别想耍什么花招。”
梁文道苦笑道,“余姑娘放心,我就是个文弱书生啊,你要想处置我,跟摁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文弱?
余鱼冷笑一下,到底收起剑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今天你要不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就别想出这个门。”
梁文道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余姑娘这么聪明,不都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了。”
余鱼好整以暇故作高深地喝了一口茶——难喝。
她皱眉放下杯子,“我是知道了,可是还有想不通的地方,需要梁大人代为解惑。”
这架势哪儿是解惑,分明是逼供!梁文道别看是一介读书人,心气儿可高着,何曾被人这般威胁过?何况对方还是个丫头片子,可这是能动手尽量别吵吵的江湖,没人会耐烦跟他唇枪舌战,顿时生出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感来。
“严格来说,白公子并不是我的暗桩,因为他根本不听我的。”
余鱼以为他要在言语上耍滑,皱眉正想开口,又听他说道,“而且,也不是我找的他,而是他主动联系的我。”
余鱼惊讶。
“你也知道我是因为要追查几宗案子,迫不得已才到江湖中来的,我一介书生,又没混过江湖,进来了就是两眼一抹黑,无奈只能向我老师的故人求助。”
这个余鱼知道,他说的故人就是林龙飞。
“我也没想到追查平王的事情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因为一开始查案还是比较被动的,平王有什么动向,我们就跟进追查。”
余鱼微微点头,这倒也符合正常办案的流程。
“直到有一次我的人查到说顺州有个商人跟人吹嘘自己是平王的人,正巧那时候我也想试探一下雪月天宫到底是不是跟平王有勾结,就跟雪月天宫做了一笔买卖,请他们去杀掉这个小喽啰。”
这事似曾相识,余鱼瞠大了双目,心中有一个怀疑,问他:“你?请得起雪月天宫吗?”
梁文道好歹正三品官员,被人如此看低,勉强笑道:“雪月天宫虽然贵,但为了江山社稷,这笔巨款我还是愿意拿出来的。”
巨款?余鱼深表怀疑:“你拿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