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凡尘界的时候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到了剑宗又是偏向苦修,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连喝口水都?有人毕恭毕敬捧上来的待遇……让人分外不适。
要是这些还只?能说是小事,但那上空时不时掠过的让人心悸的威压,江非都?数不清从那日到现在,有多少个大妖到来了。
按照妖界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江非开始真心实?意的为?修真界担忧起来。
非但如此,他来到这里以后,一直没有看?见阿清。
他住所附近的妖毕恭毕敬,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但他问起阿清的事,却只?能得到一个分外复杂的视线,然后便是“那位姑娘有陛下安置,还请公子放心”的敷衍,却绝口不提安排两人见面的事。
小九已被九尾族中来妖接走,涂晰自然是跟着少主同行。江非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得让人寂寥。
……
好?在江非也没有担心多久。
几日之?后,妖皇召开宴会,侍者带来消息,江非也得到了邀请,去不去由他自己决定。
阿清应该也会去。
抱着这个想法,江非答应了邀请,人总算安心了几日。
*
因为?是妖皇陛下亲自邀请的贵客,江非的坐次出乎意料地往前,他也确实?在那宴会上看?见了黎清清。
但是,却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他印象中的阿清是什么样子的?
初见时,凡尘郊野的惊鸿一瞥,那一袭青衣、宛若初春枝头最鲜嫩的那片叶;亦或是在剑宗外峰时蓝白相间的弟子服饰,像是碧水深潭,包容着一切;在镇魔峰时,她有时会穿着一身白衣,那是不染尘埃的落雪……
虽然知道她的面容是极好?看?的,但若是她想,总是有法子默默地融入周遭环境之?中。她也确是如此做的。
但是他从没想过这般模样——
一身红衣像是燃烧的火焰、上面甚至有光华流动,她额上绘着金色的花钿,脸上的妆容没有一丝瑕疵。她不再试图隐藏那天赐般的美貌,而是将其以最直白、最外露展示出来。这美丽太过富于攻击性,几乎有些盛气凌人了。
这样的黎清清让江非几乎不敢认。
她脸上的表情也与?以往不同。
她虚着眸子面无表情的看?向下首时,甚至带着些睥睨的神色,与?她身旁的大妖如出一辙。
等?等?、等?!
她身旁的……?!
方才只?顾着关注阿清,这会儿才注意到不对的地方。
江非视线猛地转到一边,还是那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不过身上的衣衫早已换了一件,虽然颜色材质好?似都?没什么改变,但样式大有不同,领口开得极大,分明的喉结下,甚至露出了一小片平坦的胸膛。
江非:?!
江非疯狂挖着自己这几日的回忆,绝望地发?现那么明显的喉结,他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
关于阿清安全的担忧又顿时多了一层意味:那个混蛋,没对阿清做什么吧?
这么一想,江非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安慰自己放下心来。
单看?前段时候那毫无距离感的相处,就算同为?女修都?过于近了,更何况这家伙男扮女装,还不知是怎么样的居心不良……
*
黎清清这几日过得实?在焦头烂额,妖皇沉睡千万年?才苏醒,纵使妖族寿命比人类要长很?多,但这时间也足够悠久,足够当年?妖皇麾下的妖换了数代,而尚存活那些,因为?时日久远,实?力?积累,不免也生出些别?的心思。
但妖皇当年?的传说毕竟尚在流传,那些妖不敢试探他们的陛下,作为?一个被醒来后妖皇带在身边、甚至同乘一驾的人类,黎清清一下成了他们的试探对象。
说实?话,她现在这点修为?在妖界实?在是勉强。
毕竟都?是自己,凤襄倒是难得细心,替她挡下了那些应付不来的、可能存在威胁的。但其余的杂鱼之?流,还得黎清清自己收拾。
而黎清清又非常清楚,对于妖类来说,什么含蓄退让什么以礼相待都?是狗屁,他们只?信奉弱肉强食。
这种类似的事再经历一遍,她恍惚自己重历了一遍在妖族的那次轮回。
黎清清无奈地发?现自己与?凤襄越发?的像了,她有理由怀疑凤襄是故意如此。
她这会儿坐在凤襄旁边,看?着下首的众妖,一时都?生出些重回当年?的错觉。
凤襄注意到黎清清的晃神,偏了偏头,对她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如何?这儿可比他那自在多了。”
黎清清瞬间明白,他是指谢行的镇魔峰。
黎清清:“……”
——都?是自己,为?什么要在无聊的地方这么有胜负欲?
谢行的镇魔峰条件是不怎么好?。
但……另一个马甲惨,难道你就很?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凤襄(点头):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