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年二十四有余,仍然勤政不倦,未有享乐怠政之思。御宇十年,励精图治,将江山被治理的井井有条,眼看着国泰民安,河清海晏。朕,就提了?这一个小小要?求,你都不答应吗?”迟音咬着牙冷冽道?。上位多年,当年尚且稚嫩秀致的面孔多了?几分英武威严。在沈明河身边时间长了?,潜移默化?地,生气的时候,一颦一蹙都带着股盛气凌人的气质。比沈明河还?要?厉害。
沈明河已到而立之年,久退官场,与世无争。没了?曾经的杀伐剔厉,和暖宁静的岁月为?他平添了?几分馥郁的温润。像是一壶陈酿,只一略近,哪怕不消轻尝便?让人如?痴如?醉。
迟音面色阴晴不定地望着沈明河,看他端立在原地,背着手。不得不承认即便?他神情平静,这灼如?锦霞的脸,也给?人一种生来?如?花的惊艳。
哪怕迟音和他朝夕相对那么多年,也仍旧被迷得颠三倒四的。尤其?是在这人紧紧抿着唇,深情望着自己,满脸薄汗的时候。
迟音突然心潮澎湃地抖了?抖唇,待到反应过来?,连忙打?住心里?的遐想。一双桃花眸狠狠瞪着他。面上狠厉非常,可越看着他这如?红梅映雪,清越孤拔的样子,心里?越是狠不下心来?。
要?不,数到三十,他今日再不答应,那就,算了??
来?日方长,总不能把人逼急了?。沈明河只是收了?脾气却不是没脾气。
迟音自觉自己内里?已经很卑微很好说话了?。于是继续绷着脸在心里?默默数数。
只是,还?没数到三,便?听到沈明河不疾不徐地出?了?声儿。“皇帝,这日子,能过过。不能过,”
沈明河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还?是坚定道?:“臣还?是先离开,莫要?污了?您的眼了?。”
端直着身子,一点没有屈尊就驾,答应迟音要?求的意思。
“走?你走哪儿?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哪里?不是朕的?”迟音听到沈明河的话面色有几分苍白。可他平时积威惯了?,虎着脸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气急冷声道?:“你若是敢走,那就别回来?。”
于是,第二天,沈明河坦然地出?了?宫,一晚上都没回来?。
…………
“朕难道?不辛苦吗?”迟音一下朝就拉住了?吕谦,一把将人薅到南书房絮絮叨叨道?:“朕每日宵衣旰食的。天没亮起来?上朝,上完朝议事?,议完事?批折子。就连晚上歇息的时候想要?舒服一番他都是让朕自己动。他凭什么给?朕气受?说夜不归宿就不归宿,说摆脸色就摆脸色?他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
“皇上”安国公咳嗽了?一声,轻抬手遮着面上红霞,有些尴尬道?:“王爷历来?进?退有度,许是不会这般不体谅您的。这其?中定然是有些什么误会。”
“误会?”迟音冷哼一声,越说越气。一把拍在桌案上,咬着牙闭眼狠心道?:“有什么误会的?既然走了?,那就别回来?。”
“皇上,那倒大可不必。”安国公抬眼看着迟音,神情复杂道?:“虽然很无情,但是臣还?是想提醒下您,没了?贤王殿下,您这后宫之中,可就没人了?。”
睡觉的时候不冷吗?
安国公近年来?对贤王殿下的态度改观不少。尤其?是沈明河在处理完沈家,自请还?政于上,废掉摄政王的封号后。安国公那更是把他从处处提防的外人提升到了?需要?处处维护的家人地位。既是家人,那手心手背都是肉,吕谦自然不能拉偏架。
可这件事?情,透里?及表,沉稳端肃的沈明河也比迟音要?靠谱很多。透表及里?,怎么看,那平日里?矫矫庄庄,渊渟岳峙的贤王殿下,比动不动就拍桌子放狠话的皇上有理。
所以,安国公眼睛眨都不眨地选择信任贤王殿下。哪怕连他都不知道?,这两口子,到底是在为?什么赌气。
“没人就没人。朕九五至尊,还?能被他拿捏住?”迟音咬着牙,气急败坏地哆嗦着唇,沉声怒道?。“王小五,三天,别让朕看到他!他回来?的时候把他给?朕赶出?乾清宫。”
三天时间,定要?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别这么自以为?是,妄自嚣张。
“皇上”吕谦被迟音的幼稚闹腾得头疼。只能扶着额头,紧抿着唇看着他。“到底是什么情,让您如?此动怒?这般任性,可莫要?后悔?”
“朕有什么后悔的?”迟音听他问话。下意识脸色一变,忙掩饰般地狠狠瞪他一眼,面色不虞道?:“沈明河不回宫就是有误会。朕发个脾气,就是任性?你到底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