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用文气护体能免严寒。”
吴贤道:“这不浪费文气?”
还耗损心神。
平时没事的时候谁会刻意这么干?
又不是家里太穷用不起那点儿炭火。
秦礼将火折子合上淡声回应。
“习惯了。”
吴贤听出他话中不愿深谈的意思便停下了追问话锋一转神色郑重地道:“深夜来打搅秦卿其实是为了白日的事情。”
道歉的精髓就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拐弯抹角久久不入正题只会让人暴躁。
秦礼脸上写满“果然如此”四个字。
道:“主公是来给徐文注当说客的?”
吴贤摆摆手:“不是不是。”
他顿下从席垫上起身在秦礼震惊不解的眼神中作揖致歉:“其实是为今日拉了偏架之事……是吾的不是……还请秦卿原谅。”
虽然吴贤没斥责徐解和秦礼中的任何一个人但从徐解被天海本土人士声援而秦礼被气走就看得出来默认也是拉偏架。
秦礼伸眉:“……主公无需如此。”
吴贤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试图从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窥探秦礼的真实情绪。
“……那秦卿不气了?”
秦礼绷不住无奈地摇头道:“主公当礼是什么人了?这种冲突波折是难免的同僚共事不可能一次争端都没有。这种小事情礼还不放在心上只是——”
前面的话吴贤听了松了口气。
但这个“可是”一出来心又悬起来。
“可是什么?”
秦礼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他既然选择辅佐吴贤就不能看着他踩坑只是忠言逆耳难免会惹人不快得罪一两个不对付的人。区区徐解他会怕?
“可是徐文注……”
吴贤小声打断他的话:“文注最忌讳旁人拿徐氏商贾起家的事情说事儿秦卿今日这番鄙夷商贾之言少不得被他记恨上这次也就罢了往后可不能再说了。”
秦礼的眼神很复杂。
但还是继续道:“礼不是鄙夷商贾只是厌恶那些逐利却不顾大局的人罢了。”
秦礼也不是多重门第的人真正落魄的时候这玩意儿能换来几个干粮?
只是徐解的选择让他动了真怒。
吴贤听出他的话外之音。
讪讪地道:“这未免严重了些文注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如果真有问题大义也会示警……文注这么做应该是经过权衡……”
秦礼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这世上从没什么两全之事过于贪婪的人终究会被贪婪反噬。”秦礼自然知道徐解不会做出对吴贤不利的事情但徐解因为沈棠给予的利益转而改了态度希望撮合两家关系友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种想法相当危险。
在秦礼看来就是不算背叛的背叛。
吴贤也知道秦礼是为自己的利益思考自然不能强行命令后者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只是少不了跟他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整个句子都没劝说但字字都是劝说。
说了啥?
只说徐解“慷慨解囊”了多少。
吴贤能发展这么快手下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钱有钱除吴氏自身的厚实底蕴追随者的相助也少不了徐氏鼎力支持。只要徐解不是实质性背叛、捅刀子或者干了啥不可饶恕的事情哪怕徐解开口说看上他后院的妾室吴贤都会一口答应。
言外之意——
秦礼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懂。
徐解不轻易开口一旦开口就不好拒绝。
说到这个程度秦礼只得退一步:“主公的话礼会记在心中。”
尽量不跟徐解针尖对麦芒就好。
以徐解追逐利益的个性跟他不对付便是将他往敌人怀中推——徐解是不能脱离吴贤帐下但他作为家主、族长族中有人投资效忠其他人他也阻止不了不是?
办法总比困难多。
吴贤见秦礼为自己受委屈忍下这口气心虚地道:“哎委屈秦卿了……”
“不过——”
又是这个词。
吴贤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
秦礼道:“不过还是要警惕沈幼梨。”
吴贤纳闷了。
秦礼对黑沈棠和祈善也太执着了。
便道:“吾观沈幼梨也挺好的赤诚热心的少年庶民能遇见他是幸事。为什么秦卿如此忌惮?只因为他是恶谋看上的主公?”
秦礼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礼在看到此人的一瞬间便知道此人不是愿意屈居人下的纯良赤诚只是伪装这副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吞日噬月的野心!”
吴贤:“???”
突然怀疑自己和秦礼所说的沈棠是不是同一个人的可即便如此也不用这么早忌惮沈幼梨啊。先结盟搞完其他人再说。
例如谷仁、例如章贺。
吴贤看这俩不爽很久了。
特别是谷仁那厮。
结拜兄弟多就了不起吗?
“再者礼这几日越想越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秦礼并未细谈。
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四宝结盟沈棠提前跑路上任明面上是说带着一群老弱妇孺不好打行军打仗再加上叛军撤退想扩大战果就要快速追击所以中途掉队。
但这也太巧合了。
处处合理又处处不合理。
但这只是他的直觉无法说服谁。
“总而言之警惕、提防总不会错。”
他还想说让吴贤注意徐解的行动莫要让他被沈棠给予的利益冲昏头做出僭越的事情届时就太迟了……可一想今日冲突将话咽了回去。徐解怎么说也是世族家长不是单纯的商贾这份自觉应该有吧?
这时听吴贤说:“文注从沈幼梨手中拉了两百坛酒回来送我府上五十坛也不知效果真假秦卿酒量不错要不也来几坛?”
不要钱的。
秦礼:“……”
秦礼满腹愁思徐解呢?
嘿他在开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