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急急往回走,一边想,那日陆夫人明明私会了这位“仙女”的相公么,怎么“仙女”跟她还姐妹相称?难道那个男人并不是她相公?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要不然他能放着仙女老婆不看,去和陆夫人勾搭?陆夫人虽然也好看,但比师父都逊色多了,跟“仙女”更是没有可比性。
也不对,听方才那话,这“仙女”显然通药理,那日陆夫人问男子“你夫人呢”?那男子也分明回答说“出去采药了”,这两人应当是夫妻没错。
余鱼想不通,总之这仨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在密谋害陆盟主的计划?不过看那画卷不像,虽然没看清楚,但那画卷上明显是一副山水地图,看上去似乎和陆盟主所在的密室没多大关系。
不经意间抬头,月亮正慢慢变成一个淡淡的白印子,似乎马上就要被初升的霞光打散,消弭殆尽。
她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烦恼地“唉”了一声,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总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秘密,莫非自己就是传说中的涉案体质?
可惜她看是看到了,却对人的心理揣摩得不是很到位,也不能将两件看似不相干实则有关联的事串联到一起,寻思着这事儿还是得跟汪小溪商量商量,他对这方面挺在行的。
这么想着,愈加等不及地想听汪小溪的分析,于是抄了近道往回赶,待行至月泉的假山附近,突然听到一阵清亮的撩水声。
她来山庄有日子了,知道这里是龙啸山庄特有的山间温泉。温泉养身,这等便利机会,有人来洗澡并不奇怪,她也和怜怜来过两次,不过一般都是趁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偷偷来的,现在是大清早,谁会跑这儿来泡澡啊?
大白天的光着身子,若被路过的人撞见岂不尴尬死了!
余鱼停住脚步,瞟了眼岸边的衣服,竟然还是男式的……不免纠结了,到底是要非礼勿视,假装没看见“嗖”地一下穿过去,还是再退回原路去绕路走?
余鱼本质上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这想法刚冒出来她就已经做了选择——闭眼穿过去,反正很快,对方也来不及看清自己是谁,再说那人见到有人过来肯定也不会声张,就这么蒙混过去得了。
打定主意,她深吸一口气,看好路线后闭起眼,运起轻功,“嗖——”
“啊呀!”
愿望正是因为难以实现,所以才显得更加美好,余鱼并没有如料想中完美地展现自己高超的轻功,而是在即将擦过假山的那一刻好死不死地踩到了一盒跟地面颜色几乎一致的皂角,滑了个四脚朝天。
本来她还想力挽狂澜挣扎一下,但那皂角沾了水实在很滑,徒劳挺了下身子,后背还是很不幸地被地下的碎石子硌了个透,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竟然第一时间浮现出小圆给她烤的香喷喷的石头饼来。
“谁?”
听到声音,温泉中的人立即警觉,抬手就拔下发簪飞了过去,一头乌发随之倾泻而下,遮住了光裸的肩头。
余鱼脑子摔傻了,手脚可没摔残废,听到这声厉喝,忍痛逼自己咸鱼翻了个身——或许这姿势叫鲶鱼打滚儿更恰当。
随后两手一抬一合,却慢了一拍——没抓住,所幸她反应快,脚又一抬,将那人掷来的“暗器”稳稳地夹在两个脚尖之间。
泉中之人这时方才看清来者何人,幽幽道:“……过年的时候,附近农户来我们楼里送生猪,都是以这个姿势抬进来的。”
余鱼一看那黑玉簪子便知道大白天在这“野浴”的是何许人也了,听了这话,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怒目而视:“你才是猪!”
白玉楼似乎精神不济,并未回嘴,只懒懒地趴在温泉边上看她,眼睛沾了水光似的,湿漉漉的。
余鱼只觉眼前雪光一闪,脑子也跟着滑过一道白光,赶紧捂着眼睛转过身去:“流氓!快把衣服穿上!”
白玉楼无奈道:“才刚脱下去……”
“暴露狂,大白天跑到露天来洗澡!”
白玉楼十分委屈:“我怎么想得到会有人来偷窥?明明特意撩水很大声,一般人听到声音肯定就会绕道走了,谁知……”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特地来偷看一样,余鱼闹了个大红脸,无言以对,她此时万分后悔,暗骂自己——绕一下路能累死么!晚一刻听到汪小溪的分析能憋死么!
白玉楼还在那边摇头感叹,“幸亏娘子偷看的是我,要是别人,趁机讹诈娘子银两该如何是好。”
“……”余鱼气结,敢情被她不小心看到洗澡是件这么吃亏的事?
听他话中透着一股子气定神闲,余鱼气急生智,哼哼一笑道:“巧了,正好我有事要找你。”
“哦?”白玉楼很惊讶。
“我师父来了。”
余鱼背着身子看不到他的神情,猜测他此时已经慌了,笑呵呵道:“你也不必慌张,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你计较之前你倒打一耙的事了……师父说当年咱们那婚约,如果我不满意,是可以退掉的,不过钱只能退一半,现在我是来拿钱的。”
一口气说完,余鱼将簪子从背后递过去给他,大方道:“不过你放心,这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再要回来的。”
心想——雪月天宫倒搭了五千两黄金加一个八两八的古玉簪子,可以了吧?
她话音落地,身后一阵安静,白玉楼既没说话,也没伸手接簪子。
余鱼表示理解,事情太突然,还得等白玉楼反应反应,再怎么说也是五千两黄金呢,他现在立时拿不拿得出还两说。
而且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差的结果不过是斩月楼赖账,钱打水漂罢了,反正最后能退婚就成,就是有些败家,对不住了师父!
余鱼这工夫已经设想了好几个不尽人意的结局,正肉痛,白玉楼终于开口了,语气透着些冰冷,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在溶洞见到时的样子,只听他缓缓问道:“这么说来,你对我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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