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凉:“我娶你。”
颜欢眼眸微动,“谁要嫁给你。”
周凉:“等着我娶你。”
说完转身往外走。
“周凉!”颜欢叫住他,“仕途不要了吗?”
周凉背对她,“随便吧。”
“命呢?”
周凉扭头看她,痞痞一笑,“老子孑然一身,没什么可怕的。”
颜欢:“可我怕。”
“......”
颜欢:“我怕被你连累。”
周凉眼眸一深,“什么?”
颜欢:“我刚刚摆脱宫阙,可以享受自由了,不想因为你,再次陷入绝望和唾骂中,懂吗?”
周凉:“信你个鬼。”
颜欢低头笑笑,“周凉,我累了,真的不想与你们再有瓜葛,放过我好吗?”
*
林宝绒进来时,周凉已经走了,颜欢靠在床柱上编如意结。
林宝绒:“姐姐何苦呢。”
她虽不知道颜欢和周凉的过往,但看得出,两人彼此有情。
周凉不是纳妾,而是娶,娶一个被皇室休弃的女子,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啊。
若非爱,又如何解释呢。
林宝绒:“周尚书为人正直豁达,姐姐嫁给他,不会再担惊受怕了。”
颜欢歪头笑道:“就是不想让自己担惊受怕,才拒绝的啊。”
她笑的没心没肺,一点儿也不像强撑。
林宝绒默然。
*
廖继被囚,宣仁帝对外说,是为了挫挫他的傲气,但时日已久,仍不见皇帝有放人的意思,南陲的将士们开始躁动。
廖继的母亲,常国公夫人冯氏,竟带兵来到京城南郊。
宣仁帝勃然大怒,那老妇人莫不是要逼他放人不成?!
冯氏并非寻常妇人,她是替太上皇挨过刀子的女将军,后来嫁给常国公,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不代表她就变得温婉贤惠了,南陲的高级将领,就没一个没挨过她鞭子的。
她在南陲大军中,分量甚至盖过常国公和廖继。
御书房内,首辅和晋王劝说,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宣仁帝忍着脾气,请她入了宫。
冯氏年轻时,与太后情同姐妹,听闻太后不在宫中,哼笑道:“看来陛下也没那么顾念母子之情。”
晋王作为说客,笑道:“您别说笑了,母后是去行宫避寒了。”
冯氏精明着呢,朝野的大事,她一件也没落下过。
“陛下何时召见我?”
晋王:“陛下最近朝政太忙,一时半会抽不出时间,本王陪您到处转转,您不是好些年没回京了么。”
冯氏:“我要见我儿子。”
“这本王做不了主啊。”
“谁能做主?”
晋王:“廖总兵现被关在北镇抚司的牢里......您说谁能做主。”
北镇抚司,诏狱。
被囚多日的廖继被放了出来,离开前,朝看守的狱卒啐了一口,“让闻晏等着!”
宣仁帝本以为囚禁他多日,多少能像晋王那样,磨平些棱角,没曾想变本加厉。
他当着众朝臣的面,要宣仁帝给他赐婚,点名要林宝绒。
林修意气得吹胡子,差点跟他在金銮殿大打出手。
冯氏狠狠拍了一下儿子的头,看向宣仁帝,“老朽从未向陛下讨要过什么,今儿,老朽觍颜,向陛下讨要林氏宝绒!”
听得出,冯氏对宣仁帝囚禁儿子的行为极为不满,这会儿更像在撒气。
宣仁帝已然动怒,却要顾虑南陲那二十万大军。
廖继看皇帝没有当即否决,转头笑看闻晏。
闻晏垂着眸。
廖继心里嘲笑,遇事不敢吭声的男人,又如何保得住未婚妻,想起林宝绒倾国倾城的容貌,廖继心痒难耐。
散朝后,林修意气鼓鼓走向闻晏,也顾不上什么颜面,忿忿道:“刚才你哑巴了啊?”
周凉走在闻晏身边,对林修意道:“逞口舌之快,有何用。”
林修意怒目,指了指闻晏,“老夫不管你想什么法子,三日之内,让廖继歇了心思,否则,你也别想娶我女儿!”
说完,挥袖离开,那叫一个气势汹汹。
他去了御书房,坐在门槛上跟皇帝吐苦水,“老臣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已经跟人订了婚约,只因貌美,被虎豹豺狼盯上,老臣就要拱手把女儿送出去?陛下,请您评评理。”
宣仁帝头大,“你起来。”
林修意不起,抱着腿坐在那里,破罐子破摔,“陛下要是袖手旁观,老臣就带着女儿告老还乡。”
“你以为你告老还乡,廖继就会放过林大姑娘?”
“那怎么办?”林修意走到御案前,“陛下得给想个法子。”
宣仁帝瞪他一眼,对御前太监道:“宣北镇抚使。”
林修意:“老臣问过他了,他什么法子也没有!”
宣仁帝:“那你还要这个准女婿吗?”
“......”林修意哑然。
*
宣仁帝询问闻晏的意思,毕竟这事儿是因他而起,问他会为了息事宁人,把未婚妻拱手相让吗?还是另有计策,比如硬碰硬。
出人意料,闻晏直接把问题还给了宣仁帝,问他会为了息事宁人,让朝臣拱手让爱吗?还是借此惩治狂放的臣子,比如卸了常国公一家的兵权。
宣仁帝拿手点点闻晏,“爱卿倒是说说,如何在不劳民伤财的情况下,卸了他们的兵权?”
闻晏:“兵权易主。”
宣仁帝来了兴致,“谁能当此大任呢?况且,镇南大军会服从此人吗?”
“臣保举一人。”闻晏目光平静,又泛着幽远的光晕,“此人乃三皇子。”
宣仁帝眯下眸子,三皇子才情和谋略俱佳,又常年生活在军中,的确能担此大任,但镇南大军是不会听从一个皇子的调遣。
闻晏猜到皇帝的顾虑,补充道:“可请一人随三皇子前往南陲,能保边境无忧。”
“谁?”
“太上皇。”
镇南大军中,绝大多数的老将都是太上皇的心腹和旧部,由太上皇出马辅佐三皇子一段时日,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旁的林修意背上冒出冷汗,这个闻晏还真是个闷声的狠人,三两句话,让廖家母子有去无还。
宣仁帝眼里有了笑意,要说知他意者,非闻淮之莫属。
*
廖家母子被扣押,三皇子携旨赴任,第一个坐不住的人当数太子。
三皇子得了兵权,又有太上皇辅佐,日后势必威胁他的储君之位。
太子将这笔账记在了闻晏头上。
统帅被扣,驻扎在南郊的一部分南陲军怒了。
这件事,宣仁帝交给了闻晏和齐笙去办。
齐笙苦哈哈,“该内阁和六部去做的事,陛下总能想到我。”
闻晏:“陛下器重你。”
齐笙拍了一下闻晏的肩膀,“可说好了,待会儿南陲那几个将领动起手来,你得保护我。”
闻晏斜睨一眼身后众多的锦衣卫,心里没有任何波动。
不久后,京城百姓津津乐道一件事,说是北镇抚使以十坛酒,喝倒了南陲三个将领,北镇抚使却面不改色,令南陲将士佩服不已,从而化解了危机。
然而实际上,闻晏的确喝倒了三个将领,也稳定了驻扎在南郊的南陲军,但当晚,闻晏喝的烂醉如泥,被齐笙搀扶着回了城中,还被送去了林府。
林修意:“......”
齐笙这臭小子,把醉鬼送这里作甚?
林修意心里骂骂咧咧,却还要照顾闻晏,结果皇帝当晚急召他入宫,照顾闻晏的任务,落在了冬至身上。
冬至偷懒,又把这事推给了后院的婢女们,婢女们哪里敢动闻晏,最后,这事落在了林宝绒头上。
林宝绒扶着醉醺醺的男人走进客房。
闻晏闻道一股熟悉的清香,拧下眉,睁开眼睛,直勾勾看向她,似在辨别对方是谁。
林宝绒架不动他,有些恼,“你好好走路。”
闻晏听得声音,呵笑一声,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倚在她身上。
她刚迈步进门槛,被男人压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歪歪扭扭走进屋,扶着他往架子床方向走。
男人把她当作了拐,一点儿也不客气,还用手捏她的腰肢,带着不可言说的克制。
林宝绒忍下。
到了床边,她以为可以松口气,谁料,闻晏扯住她臂弯的披帛,“绒绒别走。”
林宝绒扯回披帛,嘀咕道:“还知道我是谁呀。”
闻晏坐下来,搂住她的细腰,脸贴在她衣襟上,舒服地吟了一声。
林宝绒听的头皮发麻,推他脑袋,“你怎么了?”
闻晏闭上眼,“难受。”
看着不像难受啊,但林宝绒怕他真难受,弯下腰,“哪里难受?”
闻晏抓住她的右手,往衣襟里摸。
林宝绒吓的缩回手,又推了他一下。
闻晏顺势倒在床上。
林宝绒:“你老实一点,乖乖睡觉,省的明儿上不了早朝。”
闻晏醉眼迷离地看着她。
林宝绒受不了他那打破禁欲的样子,情急之下,用披帛蒙住了他的眼睛,还系了个蝴蝶结。
蓝色披帛蒙住了男人深邃迷人的眼睛,使男人少了几分攻击力。
林宝绒觉得这样挺好,舒口气,“我去给你熬醒酒汤。”
闻晏醉的不轻,忽然抱住她。
林宝绒跌在他怀里。
闻晏抱着她在床上滚了半圈,把她囤在双臂间,目光灼灼,“我的醒酒汤就是你,把你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了一万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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