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恨。
“齐、钺。”她红着眼眶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你后悔了,是吗!”
她突然发疯似的拿起手边所有能用的东西砸向齐钺。
齐钺不躲也不闪,被被飞来的杯盏砸青了前额,他只是心疼又愧疚地看着林诗懿;直到林诗懿扔完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抬手一把锤向他的胸口。
他捏住林诗懿的腕子,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懿儿!”他紧紧地抱住林诗懿,“齐钺无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遇见你,是我齐钺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齐钺何其有幸,得妻如此,时至今日还愿与我共赴荆棘泥泞。”
“可是懿儿……若是前方当真悬崖万丈,我真的要拉着你的手一道跳下去吗?”
齐钺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要想想相国府上下的百十条人命。岳父大人年事已高,他真能能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怆痛吗?”
“懿儿,你知道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林诗懿在齐钺怀中终于安静下来,泣不成声。
她是说过不会留齐钺孤身赴难,可齐钺说得对,整个相国府不该与她一道赴难。
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那我等你。”
多晚,都等着你。
林诗懿把和离的文书收进袖袋里,她踮起脚尖勾上齐钺的脖子。
这个吻充满了眼泪的咸涩。
躲在背人处目送林诗懿出了将军府,齐钺转身便着人找来了荆望。
“这都什么时候了!”荆望听完了齐钺的吩咐恨不能跳到桌子上,“你怎么还要把我支开啊!”
“你去不去?”齐钺斜眼瞪着荆望。
荆望一抄手,一脸无赖的表情,“不去。”
“当真不去?”齐钺又问了一遍。
“不去!”荆望又答了一遍,嘴噘得老高。
“那算了。”齐钺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注定没人替我守着小世子了。”
“什么?!”荆望吃惊地盯着齐钺。
齐钺点了个头的功夫,荆望已经攀上墙头蹿出了将军府去。
对着荆望身影消失的方向,齐钺驻足呆望了好久好久。
相国府的日子太过平静,像是一汪没有涟漪的死水。林诗懿除了偶尔去小院侍弄她那些可以入药的花草,几乎不踏出自己的院子。
荆望时常看着林诗懿静静地坐在廊下,望着着高高的院墙发呆。
一望便是一整天。
时令终于立冬,这日起了北风。
荆望照例半躺半靠在房檐上,嘴里叼着半截草梗,把手伸进胸口里,准备摸出那枚这些日子以来被他把玩得都快起了包浆的铜板。
铜板小小的一枚,他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叠洁白的宣纸。
北风起了,吹散了茉莉花香,宣纸也被吹散了两张。
纸张顺着房檐飘落,不偏不倚地落在林诗懿脚旁。
和那宣纸一块落下的,还有房檐上的荆望。
他落地的动作很轻,单膝着地,顺势朝林诗懿行了个礼。
林诗懿拾起地上的宣纸,“这是什么?这么香。”
荆望摇摇头,盯着林诗懿手中的宣纸。
林诗懿看出荆望眼神有异样,她顺着对方的眼神打量着手中的信纸,不过是侯府里寻常的东西。
侯府拮据,齐钺向来舍不得用什么顶金贵的东西,这宣纸若是给寻常的读书人用算是上品,但若放在世家贵族里,并不多名贵;相府的宣纸便要好出许多。
那荆望在紧张什么?
“谁给你的?”林诗懿故意捏着宣纸不还给荆望。
荆望叹了口气,“康柏。”
康柏?
这个名字教林诗懿骤然绷紧了神经。
她把宣纸凑在鼻尖细细的闻过,是茉莉花香。
茉莉花开在夏季,那时荆望与康柏一个在北境,一个在隗都,远隔千里;如此说来,只能是书信。
谁家书信寄白纸的?
何况是康柏这样颇通诗书文墨的人。
她思忖之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宣纸,突然觉察出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宣纸出现好几次了,不用指路了吧...
今天阿鱼终于拔了那颗该死的牙,接下来应该不会再迟到了(尽量),准备双更,我如果在9点更新的话,那当天晚些时候会有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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