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让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向蝙蝠侠学习。如果我不能和蝙蝠侠一起行动，那我就只能像蝙蝠侠一样行动了。”霍普立即刺儿头似的炸毛，矜持地扬起小下巴，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听从管教。
两个罗宾不由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又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霍普身上。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丹和洛基的孩子……他们真的要怀疑这是不是蝙蝠侠又从哪拐来的新罗宾了。这套路，这性格，简直和曾经……他们经历的、做过的事一模一样。
达米安敏锐地捕捉到霍普满脸拒不合作的神情下掩藏的一丝失落。
他想起霍普来到这里是因为被父亲们认为不能作为一个合格的继任者，霍普所做的一切很可能就是想向父亲们证明自己。
……就像当年他刚来到蝙蝠洞时所做的一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至少那时候他还有自保的能力，而失去神力、身上一点训练过的痕迹都没有的霍普显然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跟我回去。”达米安沉下脸，攥紧霍普的手腕。
“啪嗒。”
什么东西砸碎在地上的声音瞬间唤起了两个罗宾的注意，达米安和夜翼不约而同扑来捂住霍普的口鼻，将人压趴在地上：“小心！”
嗖嗖飞来的暗器中，夜翼仰起头，一眼看到被他们一下遗忘了的杰克：“嘿！”
杰克扑通一下在飞镖扎进他的头颅前仰面摔倒在地：“嗷！”
夜翼低下头，看见杰克足踝上缠着一道飞绳和一双手。
霍普在倒下的同时拽住了杰克的足踝。即便他不这么做，达米安的飞绳也会救下杰克的命，但这动作绝不是无用的，这至少说明——
——在自保之前，霍普先想到的是要救杰克。
夜翼不仅想起之前在谈及霍普“用欲望笼罩了整个宇宙，所以被送来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继任者”的时候，霍普当时是什么表情。
夜翼摁着霍普的脑袋的大手不由地在霍普柔软的发顶揉了揉。
“小心！”
新的攻击已经冲来，夜翼神经一蹦，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了杰克。
达米安紧紧攥着霍普，带着人在地上一滚，避开了扎来的五六把锐利森森的飞镖。
隐隐的非人类的低吼声从迷雾中传来。本该被防毒面罩拦住的雾气却让他们渐渐开始意识不清、四肢无力。
昏迷之前，一双猩红的眼睛在他们的眼前闪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小丑标志性的歇斯底里的大笑声。
——这是个陷阱。
·
再醒来的时候，达米安和夜翼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链悬挂在硫酸池上方，口塞封住了他们怒骂的机会。
——不过这回他们也暂时骂不出来什么，事实上他们的头脑正被面前令他们惊异到头皮发麻的画面震慑的一片空白。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站着两个小丑。正在……内讧。
看起来更加健壮些的那个眼神残忍冷酷，拧着另一个自己的脖子：“我给了你变成更加优秀的自己的机会……你却想要堕落？”
杰克被对方悬在空中，无力地蹬着腿，努力想要掰开对方扼着自己喉咙的手：“你——呃——”
“你还想要挣扎？清醒吧……你的宿命就是加入我们，成为这世界上的第二个小丑！在未来的十年内，我会成为第三个……我们联手，将能建立起属于我们的狂欢王国！”健壮的那个从自己的胳膊上剌开一道口子，扼着杰克强迫他看，“看见了吗？我可以给你机会，你能够变得和我一样强大！酒神因子能够让我们获得永生！所以为什么还执迷于蝼蚁一样短暂又可悲的普通人的一生呢？杰克？难道生活给你的折磨还不够让你觉悟吗？”
杰克拼命挣扎：“放——放开那个孩子！”
“孩子？”酒神小丑转过脸，看向被另一个浑身缠满黑雾、双眼猩红的高大怪物捏在掌心的霍普，“哦……杰克，杰克。我明白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了。是因为他。”
霍普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他本就因为洛基的封印而失去了神力，现在就连挣扎求生都难。要知道就在十分钟前，他还在解救那个被推进化学药剂缸的可怜人，抗议罗宾们要带他回蝙蝠洞的行为，话没说几句他们就被袭击了，逃窜之中他被这个满身黑雾、一双兔子眼的家伙抓住，如果不是神体还在，让他不那么容易就死去，他早就被那一下轰得没命了。
即便如此，他也伤的不轻。
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不，他从来没有疼过。
酒神小丑将杰克绑在了一旁的柱上：“我不会怪你，亲爱的同伴。你只是被他蛊惑了，蒙蔽了双眼。但没关系，很快我就会把你从迷途中解救出来。”
酒神小丑咧出了残忍的笑容：“折断他，你就会清醒了。幸运的是，他现在还这么弱小，这么愚蠢，这么无用……”
酒神小丑的目光带着仇恨，涂了毒的刀子一样仇恨地钉向霍普：“我可以在这里就把你杀死，杀了你，让你永远也不会拥有未来！”他一把扯住霍普的头发，眼中是极致的憎恨，“你——让我像个笑话，但不会了，从现在开始不会了。看看你，你在哭吗？你居然会哭，看看这些眼泪？”酒神小丑神经质地用手指狠擦霍普的脸颊，接住霍普混着血的眼泪。
“……”霍普痛得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说话，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扑簌簌地往下掉，一滴滴砸进黑雾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砸一滴，他都觉得将他整个人攥住的黑雾的力量都更加狠厉一分。他胸腔还有双腿都痛的让他恨不得立即被爸爸湮灭了才好，估计肋骨和膝盖都被折断了，头部也在流血，血液顺着额头流入眼睛里，和眼泪混杂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
“……！”达米安和夜翼绷紧了身体试图逃脱铁链，然而这链子显然并不是简单的金属制物，他们的挣扎每多增加一分力道，就绑得他们越近。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铁链身上不断蹿过的银蓝色鎏光，显然这东西要么不出自于地球，要么不出自于现在的时间线。
“为——为什么！”杰克疯狂摇着头，睚眦欲裂地看着酒神小丑狠狠从霍普头上生扯下一大把头发，“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们！”
“你们……不认识我们……”黑雾怪物高高举起手，将霍普像个布偶一样狠狠砸到地上，声音混着响，难听得让人难以忍受，“但我们……却认识你……”
“——刻骨铭心。”酒神小丑一脚踩上了想挣扎爬起的霍普的后背，拖着铁棒，在霍普的膝盖上捣了捣，俯下身，“‘希望’。正联的神明超英？现在也不过是个没有神力、在地上吃灰的幼崽。别急，等我们消灭了你，等‘绝望’吞噬了你的神格，没有人能够在阻挡我的计划，你的那两位高高在上，向这个宇宙施舍‘恩赐’‘庇佑’的父神？我们会一个一个摧毁。”
“一，二，三，四，五，四只小蝙蝠，一只大蝙蝠……再加上你和你的父神们——别担心，我和‘绝望’会用你们八条灵魂，建造起一座永恒的生死之国！”酒神小丑展开双臂，“当然，掌握生死的国王会是我们。但小希望，亲爱的，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孤单的。等你被吞噬了，很快我就会送更多的同伴来陪伴你！”
迪克忍不住闭上眼睛侧过脸，他希望自己这时候能聋了的好，就能听不见霍普的惨叫。
“呸！”达米安已经顶开了口塞，一双绿眼睛燃烧着滚滚的怒火，谁都看得出如果不是被铁链绑着，给他一把剑，他一定会把酒神小丑戳个对穿——前提是他能打得过对方的话，“你就觉得你很厉害了吗？来自未来的逃兵，懦夫，对付不了未来的敌人，就回到过去趁着敌人弱小的时候扼杀他？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样的菜鸡联盟，才会制定出这样不入流的计划？”
迪克也顶开了口塞，见达米安的拖延似乎有用，忙开口：“你到底是谁？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个小丑？”他的目光在杰克和酒神小丑之间移动。
如果他没记错，现在阿卡姆里可还关着一个乐高小丑呢！
这会他开始想念起乐高小丑的可爱来了。
“别和他们说太多。”一旁一直没说话，噌噌磨着一把手术刀的西装男人站起身，冲着迪克露出一个看似绅士而彬彬有礼、却让人遍体生寒的微笑，“杀了他们，你们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慢慢对他们的尸体诉说你们的计划。”
“——嗬——等等……”霍普浑身打着颤努力抬起头。
他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正因恐怖的疼痛而齐声尖叫着，但这同样给了他清醒。
“至少在死前让我……知道你们是谁。”霍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话的，他能听见自己声音里带着疼痛带来的颤抖，“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却都不打算让我知道究竟是谁击败了我吗？”
“不会的，你们不会的，你们做了这么精心的计划，挑在这么一天，选择蝙蝠侠不在哥谭的时候——你们一个月前就在安排了，是不是？”霍普的大脑空前清晰，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在渐渐停止颤抖，并不是因为疼痛减轻了，他的身体还在本能地打着摆子，“从一开始的自杀案就是你们调虎离山的计划，你们做出了这么精妙绝伦的安排，难道就想这么无名藉藉的结束？不，你们会告诉我的。你们想告诉我。”
汉尼拔从霍普带着暗示性的声音中回过神来，警惕地道：“你们可以对着他们的尸体说，对着未来的臣民说。”
“不，不不不。”霍普紧紧盯着小丑。
夜翼看着霍普，仿佛冥冥间看见当初什么都不记得的丹如何在小丑面前站起的样子。
霍普盯着小丑低语道：“那都不是我。不是活着的我。你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对吗？对吗，未来的死敌？”
“No——”攥着霍普的黑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你的死敌……是我……我计划的……这一切！”
霍普的眼睛已经被汗水、泪水、血水模糊的看不清楚了，他只能将自己的脸冲向声源：“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你确定计划这一切的是你，不是小丑吗？”
“No——！”黑影发出了暴怒的声音。
“……”汉尼拔往后退了一步。
霍普听见了汉尼拔的动静：“也不是那个西装男的功劳吗？他看起来才是你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个。”
“你……怎么敢……！”黑影一拳狠狠垒在地上，“我才是……你永远……摆脱不了……死敌！我是……此世的……绝望……我是……你的……末日！”
攥在霍普身上的手掌的力度已经让霍普几乎能听见自己肋骨被根根碾断的声音，但神识仍然让他无法干脆地晕厥过去，只能保持痛苦的清醒，他在模糊的视线中捕捉到一双猩红发亮的眼睛在凑近他，邪恶冷彻的吐息扑在他的面庞上。
霍普对着那双猩红的眼睛耳语：“Thenproveit.（那就证明给我看。）告诉我，让我死的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在许多不同的漫画中，比如《致命玩笑》、《零年》里，都有对小丑起源的描述，并且都不相同。而在新52《正义联盟#50》中，蝙蝠侠坐上了“全知”的莫比乌斯之椅，成为了“知识之神”，他向椅子询问到“小丑的真名是什么”？，椅子回答道：世界上一共存在3个小丑。
此处采用黄金时代的小丑、白银时代及致命玩笑的小丑和新52时期的小丑（从《正义联盟#50》可以得出）的猜测；其中黄金时代小丑被乐高小丑替代了，白银时代及致命玩笑小丑也就是杰克，变身途中被霍普堵住了，转走小丑侠路线，新52小丑就是本章未来而来的酒神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