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轻易给到她,又可以轻易收回去的东西,李初宁可不要,她乐意像这样实实在在的学会,实实在在的记住原理,自己去做,那才让她安心。
系统:“那不就结了,我们这样的配合挺好的,你不想一步登天,因为怕会摔死,我没有能力让你一步登天,只能引领你开始,至于结局怎么样都在你,这不是挺好的?”
为自己的无能做出这样的解释,着实不容易,李初倒是挥手让它安静点吧,别闹腾了。
两位女官怎么都想不到李初来到这儿竟然会想学这些东西,诧异非凡。
李初看他们半响都没有回答,立刻追问道:“怎么了,你们也不会?”
要是她们都不会的话,李初想想要跟谁学了?
“自然不是,公主想学得细致,制衣的过程也罢了,自一开始的那些有些脏乱,公主和两位王爷不一定能受得了。”尚服局的这两位尚服,年岁略大,稍显得稳重一些的开口解释一二,李初记得这位尚服名唤钟雪心,另外一位俏丽一些的名唤骆翠。
“无事,我既然来了就是想看个究竟,无论到什么样的环境,我能受得了就呆着,受不了就走,不会为难你们。带路吧。”李初又不是真正的皇宫公主出身,不食人间烟火,见到的都是繁华之象,因此让她们带路,有什么后果她自己来承担。
因着武媚娘怕李初来了未必不会被人欺负,虽说她是给了宫人李初,但这两个宫人六局的人都不认识,因此还是派了一个内侍前来。
“公主有所吩咐你们只管照做就是,难道要我回去请皇后的懿旨前来,你们才能听公主的话?”内侍都是白面之人,目光不善地掠过那么两位尚服,让她们别在那儿推三阻四的。
李初想去哪里,在这个宫里,只要是李初开口的,李初都可以去,谁都别拦着。
“代总管说的是,奴婢这就为公主领路。”钟雪心立刻接话。
武媚娘让随李初前来的正是她身边的大总管,名唤代承,李初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这位伺候在武媚娘的身边的。
这么多年过去,代承一直都忠心耿耿,武媚娘交代他办的事,自来没有他办不好的。
李初待此人从来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此时他开口说话,尚服这两位女官赶紧应下,代承看了其他女宫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让她们都下去。”
钟雪心再应下一声,让人自都忙去,这个时候用不着人伺候。
李显在武媚娘的面前都不敢多说话,可是在李初的面前就没有他不敢说的话,好奇地问道:“姐姐到尚服局来做什么?”
李初答道:“姐姐是来学东西。显儿旦儿,一会儿我们去的地方要是你们觉得不舒服就告诉姐姐听到了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跟李初要往哪儿去的,可是李初都这么说了,李显和李旦听得明白,因此点点头。
李旦童言童语地道:“想和姐姐在一起。”
是啊,他就是想和李初在一起,别的人,别的人对待他们不像李初待他们一样让他们感觉到温暖,要么是嫌弃,要么是疏离,身边的人总是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实则不然。
李显还罢了,小李初两岁,因着李贤打小就是个闹腾的,李初总更喜欢软胖的李显,日常带在身边,李弘只是不喜欢李贤的闹腾,李初带着李显的时候,李显安静不作声,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李旦小了李初八岁,眼下不过才三岁的年纪,太小了,懂的事太少,只是相较于别人待他的冷漠,他更喜欢粘得李初的。
一句想和姐姐在一起,颇是不易。
李初抚过李旦的头问,“旦儿可要姐姐抱?”
“不用不用。旦会自己走。”李旦装着老气横秋的开口,李初捏了一记他的小脸道:“好,旦儿真棒。”
孩子总是要夸的,夸得多了,孩子就会更自信。
“公主,前面就是养蚕之处。”宫中很大,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曾备下,养蚕织布各种各样都在宫中设下专门的院落。
如一个尚服局要是跳上高处看,一眼都望不尽,李初当年逛过一回后,只能感叹皇宫的生活委实太奢侈了!难怪那么多的人争着想当皇帝。
这个时候到了养蚕处,李初颔首,为了做生意她容易吗?不容易还是得要上最!
李初随着他们走进去,看到正在喂蚕的人,李显牵着李旦小声地道:“旦儿,姐姐要忙姐姐的事,我们乖乖的跟着姐姐不说话可好?”
真是懂事呢,比起那个只会调皮捣蛋的李贤来,李显真是不要好得太多。
李旦这么个小孩子乐呵地点头,松开握着李初的手,李初抚过他两个人的头,让他们安生的呆着,然后和一旁的人解释道:“劳烦你们管蚕的人和我解释一二,蚕丝什么时候最好,什么样的蚕吐出来的丝又是最好?”
一来就问问题,两位司服都以为李只是打个借口来看看的而已,没想到李初竟然是来真的。
“公主但有所问,你们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钟雪心作为尚服之一,她的命令尚服局的人还是要听的。
立刻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上前为李初讲解,李初专心地听着,更拿来纸笔记起重点来。
这下就是带李初来的代承都闹不明白了,李初来这儿不是看看而已,看起来不像是看看就算了,大有偷师的意思呢。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李初一直坚信一个道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的记忆力现在看起来是不错,不代表记得多了不会混乱,为了让自己往后可以理理清楚,还是要记起来,把重点记住。
从养蚕到织布,再到当染布,李初连着好几天都把时间用在布料的事情上,后来连李治都给惊动了。
“初儿如今是一有空就往司服局去,你莫不是想做布料的生意?”不得不说李治这么一位亲爹确实了不起,看李初做事就猜到李初想做什么来着。
李初眼下满脑子都是关于布料的事,不仅是在尚服局里学到的,还有系统的布料卡里关于布料的说明,她在取舍,结合,吃饭这个时候脑子也没停下来,只顾着吃白饭,连菜都顾不上夹。
还是一旁的李显还有李弘看她一个劲的吃白饭,给她夹了不少菜,李治问问题的时候李初压根没听见,李弘动了动她的手,“初儿,父亲问你。”
李初一下子回过神来,“冬暖夏凉的衣裳,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脱口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李治和武媚娘都一顿,李初说完才回过神来,惊奇地道:“父亲,母亲,我最近忙着研究布料的事,失礼了!”
李贤不甚满意地道:“姐姐是公主,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下人才会做的事,无端失了礼数。”
可见对李初这样做事有多不满,李治就像没听见,吃了一口菜,李初道:“贤儿,衣食住行,作为公主不用穿衣裳吗?要是你能不穿,我保证不会再想这样的事。”
公主自然是不可能不穿衣裳的,那么想穿衣裳就给李初闭嘴吧。
李治道:“果真要做布料的生意也不至于要自己去了解,宫里懂的人多了去,让你母亲给你拨两个就是,看你天天往尚服局去,吃饭还想着布料,你想多久才能做出你想做的布料?”
“不用多久了,再过几天我把学到的还有要用的融会贯通就好了!”李初吃得七七八八了,不仅是和尚服局的人讨论,也会和群里的太后们讨论,李初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尝试研究新的布料。
布料卡上有着各种颜色的布料制作方法,哪怕李初吐槽系统鸡肋,可是有了方子只要想办法研制,总能做出来的,李初就是努力想要做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李治提醒李初她的时间可不多,想清楚要怎么办,可不能一拖再拖,要是再拖下去,李初就输了,输了的李初往后别想再出宫。
李初点头道:“父亲放心,一言九鼎,孩儿就算不是君子也肯定会说到做到。”
李治瞧着这么样的李初还能说什么,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女郎,为了达到目的吃多少苦都行。
太后们都对李治想把李初押在宫里的举动不满极了,不断地给李初打气,“群主加油,一定要做出闪瞎他们眼睛的布料。一举成名,从此财源广进,把欠李治的钱还了!”
李初也是这么想的,欠钱嘛,她一定要还,便宜的或是贵的料子,她都要做出最好来。衣嘛,大唐的人那么多,只要能让人都乐意穿她的衣裳,她还会缺钱吗?
有着如此雄心壮志,李初三两下把碗里的饭吃完,“父亲、母亲,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李弘夹了一片肉想放李初碗里的,结果李初连碗都放下了。
李初一看李弘的动作,明了,咬过肉片保证不会碰到李弘的筷子,咽下后朝李弘道谢,“谢谢哥哥。孩儿先行告退。”
说完就走,李治看着李初风风火火的样子看向李弘道:“初儿最近都这般?”
李弘道:“今天要不是父亲来宫里,初儿都是在房里一个人用膳。”
情况是这么一个情况,李治是想说什么?
武媚娘道:“皇上给初儿三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初儿自是要争分夺妙的,皇上知道初儿的性子,她自来就不是一个愿意认输的人。”
是的,没错,别看李初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实则性子硬着,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谁都拉不回来。
李治道:“朕分明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这些日子她在宫里不是挺好的?”
李弘扎心地提醒道:“儿臣以为就算初儿留在宫里也不算怎么的好,上官大人都被气昏了。最近初儿顾着布料的事,没再同上官大人吵起来,这样反而更好。”
提到上官仪一事,因为男尊女卑的话题,上官仪和李初都快成水火不容了。
想到李初那张嘴,说得上官仪恨不得把李初的嘴堵上,偏偏一个是君一个是臣,想堵人,没办法堵。
李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大唐的宰相,当先生的争不过弟子,最后只能气昏过去,怎么听起来那么让人觉得大唐的宰相没用呢?
“弘儿以为初儿能不能做好一件事?”李治还是问起李弘的想法,不过是想知道李弘对李初的了解,以及观李初的行事,李弘认为李初究竟能不能做成这件事?
“尚书有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初儿现在想做的事,做成之后利于百姓,想是能成的。”李弘引经据典地为李初现在做的事表示认同,李初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反之她既做了,必会想方设法做成。
李弘相信李初,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再者观李初那如同走火入魔的钻研布料,再有宫中的人配合指点,肯定能成。
李治听着点了点头,看向武媚娘,“媚娘以为呢?”
“初儿才出宫臣妾便同初儿说过,若她手里没有银钱可以和臣妾要,臣妾可以支持她一二次,初儿却从未同臣妾要过,而是直奔皇上,得了银钱又同皇上立下赌约,皇上以为何故?”唾手可得没有压力的钱李初都不要,偏偏答应李治的交易,武媚娘想到李初的决定,眼中闪过笑意。
李治岂会不知李初何意,“明知不易更行之,初儿是把自己的后路断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武媚娘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眼中闪过信任地道:“正是,能自己断自己后路,臣妾也觉得初儿一定会成功。”
李治摇了摇头,好像放弃和李初较真一般地道:“罢了罢了,若是成了倒也好,往后宫中的衣服尽都交给初儿来管?”
这是想给李初开后门啊?武媚娘一笑接话,“皇上,宫中有尚服局,稀奇的可以要,不稀奇的还是由宫中定制而出吧。”
完全没想帮李初将后门开好,除非李初有办法让武媚娘心动不矣,为她破例。内宫诸事武媚娘说了算,武媚娘自有她的想法,李治提一句武媚娘给否了,便罢了。
“皇上,上官仪求见。”难得一家其乐融融,说起李初一家子都是满脸笑意,已经入夜了上官仪还进宫求见,武媚娘脸上没有任何的异色,倒是李治微拧了眉头,看起来不像是高兴上官仪进宫的。
“罢了,让他候着,朕这就回去。”李治就算不高兴,还是站起来回去见上官仪,武媚娘见此立刻放下筷子,连忙走到李治的身边,“皇上要保重身体,太医叮嘱皇上万不可累着。”
言语间都是对李治的关心,武媚娘招手让人给李治拿过披风,亲自为李治披上,系好,“夜里风大,大明宫四通八达,皇上莫被吹着头痛。”
说到这里朝一旁的内侍吩咐一通,李治听着武媚娘事无巨细的叮嘱人,高兴地道:“媚娘忧心我的身体,我都知道。你们吃吧,朕先回宣政殿。”
武媚娘带着儿子们福身相送,直到李治渐行渐远,李弘问起道:“母亲,近日上官大人频频夜里进宫,这是怎么了?”
颇是忧心,他可记得上官仪最是不满武媚娘,要是一直由着上官仪进言说武媚娘的不是,李治当真都不会放在心上?
“身为朝中重臣,时有要事进宫同你父亲相商实属平常,不是什么大事,弘儿无须放在心上。”武媚娘含笑轻描淡写地说起,压根不把上官仪对她不满的事放在心上。
李弘还是担心的,唤一声母亲,想让武媚娘不要拿他当作孩子,他已经长大了,不必事事都瞒着他。
“只要弘儿心里明白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不同外人一道人云亦云即可,其他的事,母亲会处理的。”武媚娘轻声地说着,安抚李弘,李弘是想让武媚娘和他说实话,可是武媚娘执意不肯,李弘垂下头。
武媚娘拍拍他的肩,意示李弘莫要这般,李弘只好听话,回坐吃起饭来,李显有些小担心,李贤没心没肺的吃他的,李旦还小,压根不懂到底是有什么事。
只是待李弘他们都退下了,武媚娘一改方才的温婉,一个挥手,一人走了出来,武媚娘开口道:“上官仪步步紧逼,总不好让他一直上窜下跳的扰乱人心,他想做的事帮他一把。”
立在一侧的内侍微微一顿,“这样一来,娘娘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武媚娘冷笑一哼,“上官仪,初儿那般进言他都听不进去,他想将我拉下马,好让自己上位。权力,地位,为臣者所求不过如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我当垫脚石,他敢做,就别怪我手下无情。对我,不破不立,总得给人甜头才能让人跳进来。”
先有付出才有收获,武媚娘从来不傻,更明白怎么取舍。
上官仪带给她的困扰,她比谁都更清楚,一直忍着不过是她不想计较,可是到了现在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斗吧,上官仪想死,她会送他一程。
“你来。”打定主意,武媚娘立刻让人上前,与之附耳交代她想要他去办的事。
内侍听着连连点头,武媚娘交代完,他即立刻去办,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暴风雨之后,谁死谁活?
作者有话要说:武媚娘:上官仪,不知死活!
上官仪:且看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