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揍得过吗……”萧方推他,忽然反应过来:“卧槽你……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瞎。”秦槐撇嘴,又展颜一笑:“恭喜。”
虽然没多说,可这许多天积攒的相思却在这两个字里得到了满足,萧方摸着心口,知道自己开始贪心了。
他不光不介意秦槐知道,甚至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云祺有幸在两个时空交汇,他不满足于只偷偷摸摸的快乐。
想说点什么,可拍着秦槐的肩,却只顾得上咧嘴笑,只是这一点小秘密泄露出来,就足够满足得他心里开出花来。
“皇上!”
季云枫的声音从大喇叭中传出来,吓了他一跳,抬头看时,又是烈日当头,刚刚的一切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皇上,我们保住了!”喇叭塞到他手里:“说句话吧。”
萧方被推上马背,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虽然一个比一个狼狈,可灼灼的目光里都是慢慢的精气神。
“咳,”他装模作样咳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值得骄傲的金黄色,一握拳头:“干得漂亮!今晚请你们吃烤鸭!”
“不行啊!”季云枫在一边急了:“不能吃,训练一批出来不容易!”
“那请你们吃油炸蝗虫!”
下面想起一片夸张的惨叫声,又有更多的人大笑起来,不知谁忽然高喊了一声:“我们胜了,皇上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竟让萧方想起了军训结束时的群魔乱舞,那个时候,他还那么热衷于站在人群中心,就像现在这样。
他曾因为纪凌而沉默,如今又因为季云祺站在这里。
命运的安排果然最是莫测。
“云祺……”
他轻轻叫了一声,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结,举起喇叭再高呼一声:“大檀必胜!”
高亢地回应如排山倒海。
“大檀必胜!”
一排排稻子捆扎成山,在打谷场扬出雪白的大米。
沉默的牛车排成队地远去,萧方站在清晨的城墙上,虔诚地双手合十。
季云祺在上一封军报中寄了一朵梅花,是少阳关那边独有的品种,说等到京城的春花开时,他就回来。
萧方把那朵花也小心收在荷包里,把那封信看了几遍。
他们就像是任性闹了脾气的情侣,在时间和空间的隔断中渐渐忘记龃龉,只想着尽快见到对方,当初那些微不足道的误会,都变得那么可笑。
他信季云祺,他知道季云祺从来都言而有信,春花开时,他们就能见面。
季云祺离京时,还是七月刚过半,如今已是寒冬腊月,将近年关了。
京城中一片喜气洋洋,所有人都在准备过年,边关却打起了急仗。不知季云祺用了什么法子,让北羌的后备军需再次捉襟见肘起来,不得不猛攻急抢。
战报来得比之前频繁许多,只有萧方每次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读,生怕从中看出一点不详的端倪。
秦槐几人怕他急出心病来,曾提议过年的时候聚在一起过,热闹些,也少些忧思,被他婉拒了,只像去年一样,跟着云枫去了季府,仍然坐在那方软塌上。
想起来也好笑,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做狗头军师,教季云祺怎么把良家少男拐上床,结果报应轮回,今年他不知道被人在床上磋磨过多少次。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就……就早些把季云祺扑倒好了。
可现在连邢阳也跟着出征,只有季云枫陪着他,外面没了打闹声,身边没了那人,跟云枫也是天天见面,懒得提起精神找话说,感觉格外冷清。
季云枫伏过身斟茶,见他看着外面出神,轻声问:“皇上,要不要早些休息,秦哥说您最近一直睡得很少,在担心我哥吗?”
萧方不好意思当着弟弟的面说得直白,便只轻声问道:“云枫,你说……我是个好皇上吗?”
“当然算啊!”季云枫当即回答:“您看如今我哥打仗都没有后顾之忧,大街上人人安居乐业,年前大集开得火热,家家都有闲钱置办年货。要不是您,哪儿来这么热闹呢?”
萧方拍拍他的头,微微一笑。
小皇帝混账的时候,云枫到底还小,等进了宫里,虐待的恶名又都是太后背的,至今云枫跟太后也亲热不起来,所以才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傻云枫,那是因为你们够好。”
贤臣,良将,再加上他这个看似无为之治的皇上,才有了眼下的好转。
“您也好,”季云枫不会拐那么多弯,诚心夸他:“俞相和我哥都说您的好。”
萧方最爱听云枫提起他哥,像是只听到名字,人就还在身边一样:“你哥说我……”
他话没说完,便从窗户看到有人被家丁领着,直奔他们这边过来。
季云枫立刻起身,去院子里将人领进来。
萧方认得那人,季云祺留下几人共同打理兵部事宜,其中一直向他汇报军报的就是这个人。
他见那人神色没了往日的镇定,心中已咯噔一下,不等发问,那人已单膝跪地,双手将军报高举过头顶。
“皇上,刚刚少阳关送来军报,说季将军偷袭失败,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