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雅看着徐瑶笨手笨脚的模样,有些无奈,她实在怀疑过去十五年,徐瑶是怎么过的,怎么什么都不会!
“别!别!你把剪子给我,我来剪,我怕你这样剪下去这块布就废了。”
徐瑶吐吐舌头,将剪子递到了曲雅手中,她则牵着布,曲雅一遍剪一遍给徐瑶讲着怎样剪合适。
听到声音,赵侃直接掀帘子进来了,徐瑶和严邵首先想赵侃问好,赵侃回应后,曲雅直接笑道:
“叔均在写东西呐,你自己进去吧,我这腾不开手。”
“好的,嫂子。”
赵侃将上次拿回去的稿子带了来,一进门就看着叔均趴在桌子上,用笔写下一个又一个并不方正的字,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叔均每每写文章时,很少翻书,他的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写东西时顺手拈来,因而每每做文章时极易入神。
叔均并未发现赵侃已经来到他身后,赵侃这个风风火火的的人,此刻却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站在叔均背后,静静的看着他写字。
一时间,一个人写的入神,一个人看的入神,叔均写文章时通常是一口气写到尾的,中间没有停顿,而身后看的赵侃,也是看的过瘾。
基本上叔均每写完一句话,赵侃的脑子中就闪过相关的文章古籍,赵侃自以为记忆力算不错的,然而有些语句,却还是要思虑片刻。
“妙!”
赵侃突然的一声感叹,吓的叔均丢掉自己的笔,直往桌子下钻,赵侃看着叔均熟练的动作,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待到看清来人,柳素颉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心有余悸的咳嗽着,尽管叔均遮掩着,可赵侃看书看到了袖间那一抹血迹。
“赵季舒!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不是……我……”
赵侃欲哭无泪,他真的只是一时太高兴,忘记了叔均的性子受不了惊,张张嘴,想为自己辩护,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好先扶着叔均坐好了,自己搬来凳子,两人面对面坐着,叔均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会眼前这个愣子。
方才受了惊吓,最开始还只是觉得心口微颤,喉间发痒,这会才觉察出厉害,胸口闷痛,实在抑制不住,伏在桌子上猛的咳嗽着。
一声声咳嗽声就像是雷声锤在赵侃的心上,他现在真的是追悔莫及,好好的,吓这个病秧子作甚!
翻箱倒柜的找药,接过满屋子的除了书就是稿子,赵侃听到那一声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越发急的额头冒汗。
“药!叔均,你的药呢?”
“什么药?”
此刻的叔均咳嗽后,勉强能缓两口气了,回答着赵侃的话,不过声音虚的厉害,基本上只能听到气声。
“治咳嗽的药。”
“没有。”
“没有!”
赵侃惊了,手里一下子没个轻重,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他腿边新写的稿子遭了秧,一下子全散了。
“季舒!你今天是来气我的吧!”
叔均知道季舒粗狂的性子,可历来在他面前,这人都会收敛几分,当初就算是分道扬镳,也不过是写几句诗嘲讽。
今天他倒是见到这人的狂狷,果然是桀骜,可是为什么要让他一个病秧子来买单,他是造了什么孽?
“不是,叔均兄,弟绝没有这个心思,弟一向敬重兄还来不及呢!不过叔均刚刚说没药,是怎么回事?”
季舒一面蹲下来收拾被自己弄散了稿子,好在他对叔均的笔迹还算熟悉,又熟读四书五经,整理起来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叔均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去理会季舒的问题,只当是没听到。
不过这是关乎叔均身体的大事,季舒却不会被他轻易糊弄过去,毕竟他心底还在打着叔均经学的主意呐。
“叔均兄,不要偏题,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均见状,也不好回避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索性说了也无妨,这样想着回答竟有几分理直气壮的味道。
“家贫,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曾买过药了,如今的药,还真是比黄金都金贵,咳咳!”
听见叔均略带自嘲的话语,赵侃心中有些不忍,他看了一眼外屋,那里有叔均的妻和学生。
“既然困苦,何必再收留这两个孩子呢?”
叔均的思绪有些遥远,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面对老友的疑问,他也这样问过自己,可能有些东西本就是感性的。
“许是贪恋这份青春活力吧!”
“叔均!你怎么这样率性而为!”
“季舒,我素来是个任性惯了的!”
此话一出,赵季舒立马便联想到了叔均两次失节的的事,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无意和叔均争论什么,可他不能容忍叔均这样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