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手被少年一双温暖修长的手微微握住,南雁来条件反射地一怔。
不知怎么,南雁来忽然面上微热,想要抽出手来,但是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攥得反倒越发紧了。那一刻她微恼抬眼看他,后者却面不改色,似无事发生。
不仅面不改色,还若无其事地问她,“怎么?”
“...臣妾无事。”
是她的错觉吗?他的脸皮怎么好像越来越厚了?
“夫人的手怎总是如此得凉。”
“......”
南雁来心说,我不仅手凉,我还体寒,我不仅体寒,估计我这辈子还都生不出孩子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但这些自然是不能说的,此等惊喜,自然要让这太子爷自行挖掘了。
“刚才母后所言司天监之事,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估计是看她半天不说话,谢长庚还以为她心里还在惦记着刚刚在坤宁宫发生的事,于是拍了拍她的手背,相当潇洒地安慰她。
“那司天监还说,最近吉星入庙,当是神思敏捷之时,孤却微有心神不宁。”谢长庚摇头笑笑,“想来这星相之事,多半是不准的。孤向来是不信的。”
“若几颗星相也能将人一生命数说准的话,那孤和夫人的八字命相,皆是不合。”谢长庚又啧了一声,笑意温柔,“但孤现在不是和夫人举案齐眉,恭敬如宾吗?”
南雁来:“......”
不是,他还特意差人算过二人的八字?
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吧。当时二人都快成婚了,她娘家求着他算,他都不算吗?估计众人也是头一回见识到这太子娶亲,竟然厌弃到八字都不想算的太子妃,彼时她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算了,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南雁来麻木地想。
“不过,那司天监的人是怎么说的?”就这么被他牵着手在御花园散步,南雁来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怎么想怎么诡异。他看起来倒还好,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
“孤也不清楚,”谢长庚闻言皱眉,摇了摇头,“只听说,好像说最近荧惑下陷,恐有流火或落石之兆。”
终于回了太子府,忽见陆赋正满头大汗,跳上跳下。
“发生什么了?”谢长庚挑眉。
“回殿下的话。就在刚刚,厨房的掌勺嬷嬷烹煮时,忽然一颗石头砸翻了锅,直接把整个柴火堆都点燃了!”陆赋抹了一把冷汗,“不过火势已经控制,请殿下放心。”
南雁来:“......”
南雁来:星相准不准我不知道,不过你的乌鸦嘴倒是挺准的。
***
“卑职已经恭送徐太傅走了。”陆赋回到南书房。
站在纸砚后的少年身长玉立,闻言颔首,“很好。”
陆赋:“......”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夸奖自己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陆赋敏锐地察觉,今天太子殿下好像还挺高兴的。
少年再次开口,笔走龙蛇,恣意泼墨,低头挥洒一幅宣纸,似在欣赏自己的画工。
陆赋斗胆凑上前去瞅了瞅,不过自家太子爷的画工,他还是知道的,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容易让人看出来画得到底是啥。
但竟有点眼熟。好像上个月他还见殿下画过一次来着。
有点像鸡,比上次那只稍微瘦点的鸡。
谢长庚满意地盖上了一个亲笔印章,“上次宫里新进的螺子黛,太子妃今日描上了,倒是十分得美。”
“......”
“还有她首饰匣里新多的那只蝴蝶步摇,也是别具一格,倒是合她的清丽妆容,不过,孤怎么以前从未见她戴过?”
陆赋忍了又忍,终于开口:“太子殿下......”
“陆将军,你最近是怎么了?”谢长庚皱眉看他,似乎微有不满,“总是支支吾吾,你从前可不是这般犹豫的人。”
陆赋却仍那般狰狞神色,似乎那话实在难以启齿。
谢长庚也心生奇怪,叹了口气,“你说便是,孤是那般爱生气之人吗?”
“卑职愚钝,请殿下饶恕。”陆赋终于英勇就义般的开口,“但这太子妃娘娘,当时挑这螺子黛就挑了最贵的一只,并且几乎让卑职搬...搬空了您的奇珍阁。”
谢长庚扭头看他。
“而殿下您之所以最近总感神似倦怠,也是因为之前您南书房里点的御用安神香也都用完了,宫里新进的例份都按照太子妃的吩咐,被悉数搬到了她的寝宫。”
谢长庚抿了一口茶,“有话直说。”
陆赋咬牙:“卑职观这太子妃...她是冲着您的钱来的!殿下您一向情深义重,还请切勿被太子妃蒙骗了心智。”
此言一出,寂静片刻。
陆赋暗中观察,却见太子殿下笔尖一顿,继而不动声色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再抬起脸来,少年面色不改,仍旧平静如水。
不仅不改,还似乎更愉悦了几分。
之间他悠悠叹了口气,“那她为何不图别人的钱,偏要图我的钱?说穿了,还不是图我的人?”
陆赋:......
这种明知哪里不对却无法反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谢长庚:太好了,终于知道她图我什么了。我还以为她一点都不需要我呢!
陆赋:...工具人不得好死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