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唐湉全程眼里都只有谢昱言一个人，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点闪动。瞟都没瞟一眼旁边的高个子。
是哪个阵营的人清晰的不言而喻。
唐湉弯腰想把地上的毽子捡起来。
手离羽毛还有些距离，一只鞋先出现在了羽毛上和她的视野里。
顺着往上看，是高个子了然和不怀好意的脸。
高个子此时再傻也看出来了唐湉的意图，不由得心里更恨，他打不过谢昱言，还欺负不了一个女生？
这么想着，又报复性地在毽子上碾了几脚。
白花花的羽毛上瞬间沾上了黑色的鞋子印。
原本蓬松舒软的羽毛干瘪下去，有几根还从中间断了开来，歪扭扭地搭在那里显得好不可怜。
唐湉弯腰的动作被定格住，伸出去的手僵直，有些无措地望向谢昱言，显然也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拿这个被□□过的毽子。
女孩子眼神里的求助简直不要太明显，湿漉漉的带着委屈带着怯，谢昱言只看了一眼，却不知道怎么心里像被人用手揪过，莫名腾起一股火。
侧身将唐湉护在身后，谢昱言眼神犀利如鹰，提着对方的领子把人生生从地上拎起来，重重踹了一脚高个子刚才作乱的脚。
“给她道歉。”
唐湉身前是他为了保护她而打横的手臂，男孩子身形修长，气势外放，身上的压迫感便强到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分。
可她被他护在身后的阴影里，不但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反而刚才冲出来时的担忧、害怕和紧张通通一散而空。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心安和可以依靠。
谢昱言动作却没打算停，悬在半空中的高个子疼得求爷爷告奶奶，就差叫唐湉祖宗。
他把人扔在地下，像是不满意对方的态度。膝盖微曲，抬脚就准备踢出去。
唐湉从他的英气中回神，知道再任由他的动作必然要出事情，虽然现在所有人也都知道他的战斗力，可耳听和眼见不一定一样，一旦谢昱言在校内动武，那他以后的路说不定又和上一世一样。
衣服下摆被一双洗白娇嫩的小手拉起褶皱，谢昱言的动作顿住，余光扫到了身边拉着他衣袖直摇头的唐湉。
“害怕？”
唐湉摇头，想到他人生不幸的原因又点点头。
谢昱言在高中一共被记过三次过，两次警告，得罪的人也不胜枚举。
正是因为这些污点和仇家，在他高二那年，他只身把因为遭受校园暴力而衣不蔽体的女主徐思妍救下后，却意外的被人拍下，反成了猥亵和校园暴力的连环施暴者。
徐思妍因为不雅照片被曝光选择出国。
拒绝为谢昱言辩解的她反而成了压到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时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一个成天打打杀杀的人会是个好人。
就是这样一个的少年，在曾经的时空中，在最美好的年级，锒铛入狱。
唐湉直直地盯着谢昱言，不愿意让他重蹈之前的命运，她手上用力，死活不肯放手让他动作。
而这些举动，和怎么看都在逐渐泛红的眼眶落在谢昱言眼里，反倒成了她柔弱的表现。
也许是对方太过漂亮的眼睛，谢昱言莫名有些心软，想到女孩子直观打架斗殴总要有些害怕，他三两下将绑在腰间的校服外套解下来。
“需要吗？”
唐湉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没回神：“什么？”
谢昱言一只手抓着校服，不想再耽误时间，他干脆利落的把唐湉整个人从头罩得严严实实。
外套上没有运动完后的汗臭，她鼻尖涌起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椰子味。
唐湉的视线被全部遮盖住，她猛地把校服拽下，敢在谢昱言出手动作以前，又一次把人拦下来。
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别打人，我还能听见，我害怕。”
唐湉说完，周围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比刚才场上打人时的反应还强烈。
谢昱言深深看着她，他从来未曾为了别人改变主意，可今天一见她情绪变化的分明，几乎是控制不住，那句“好”脱口而出。
他一放松力道，好不容易挣扎着抬起半个身子的人又重重地跌回到地上。
谢昱言不再动手，却仍然护着唐湉在身后，冷眼看着高个子狼狈的样子。
“你刚才不是很会打吗？”
方才还嚣张的高个子此时捂着肚子跌倒在地上，裤腿上还有被人踢过的鞋印，仰躺在地上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他呜咽着发出一声声听不真切的求饶。
下课铃响起，各班的学生陆续涌出来。
不少人从楼上好奇地往下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围几个高个子的同班同学这时候像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快快快，快去告诉老师！！”
唐湉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他们去，第二反应是还好刚才谢昱言还没有真的动手，应该不会真的受到严厉的处罚和同学对他厌恶害怕的而影响，她稍稍放松了些，却也没完全松下这口气。
赶在那些人没有离开前，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里都是娇气：“谢同学，下课了！下节课的英语例题你还没抄。”
他眼见唐湉满心满眼的担心满的快要溢出来。
担心？
他眯了眯眼，没听清她说什么，只顾着注意她的表情，心里有一瞬间要被她的反应抚慰平静，这种感觉来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