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她自尊。
等等。
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一个渣男?
焦软猛击键盘。
不能认输!不能去思考“为什么”,否则就会一直被践踏尊严!
男人如衣服,作业如手足!
她啪嗒啪嗒敲了会儿键盘,卡在一个资料上,点开微信客户端,寻找宁可的微信,准备向她求助。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当前聊天里的头像都很陌生。
她往下拉了一下,才发现这不是她的微信。
是程让的。
她正准备点退出,不经意瞥见“于涵雨”三个字。
可能是出于反正都痛了就恶心到底让自己更绝望一点的心理,焦软点开了聊天框。
最后一条记录是语音。
显示:已在其他设备接听。
时间是昨天下午,她被绑架的时间。
真棒。
未婚妻被绑架向他求助的时候,他正在跟心爱的女人连麦。
她被猎豹手下掐着脖子试图强占的时候,他在跟于涵雨互诉衷肠。
真是爱得毁天灭地呢。
焦软收拾起不该有的悲伤,唇角扬了扬,像个变态似地强颜欢笑。
花了三个小时写完论文,退出微信客户端,焦软把电脑拿去还给程让。
她不想再躲。
没什么不能面对的。
如果不能,那就是她怂,她活该被践踏尊严。只有敢于面对困难的人,才配做一代宗师的关门弟子!
*
程让等在书房。
他决定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她。她已经成年了,应该有知情权。而且于涵雨在猎豹那边彻底暴露,也不需要再保密。
她昨天哭那么凶,应该是在生气他没去商场帮她付钱。一会儿陪她去买就是了。
以她的性子,最多一晚,所有的恩怨情仇就都能消化,坦然面对。
她一向大大咧咧,仿佛世上无难事,遇到难事就撒娇叫他去解决。
过不了两个钟,她就会抱着他撒娇。
房门扣响,程让起身去开。走出几步,又顿住脚,坐回去:“进。”
程述鸿进书房,看到程让脸上的表情,笑道:“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
程让朝老爷子身后望了一眼,“没有。”
“我准备把我在青鹭所持的股份转给嘤嘤,你没意见吧?”
程让:“没。”
“那就好,回头也需要你签字,免得出岔子。”
“嗯。”
程述鸿离开之前,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你确实不喜欢嘤嘤?”
程让被问住了。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对他来说不重要,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资格去喜欢谁。
从他六岁起,父母就告诉他,他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后来父母遇难,爷爷带回来个小姑娘,指着她说:“以后她就是你妹妹。”
再往后,爷爷又说:“她是你将来的妻子,你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疼爱她。”
一辈子,太长了。
他不可能把一辈子的幸福牺牲在这小孩身上。他抗拒这门婚事,甚至迁怒她。
曾经他是那么反感这门婚事,这一次爷爷出人预料的爽快。解除婚约后,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
像是丢失了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消失了。
程述鸿说:“只有你们兄妹齐心协力,程家武学才能延续传承。我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娶了谁、取得多么非凡的成就,都能把她当作亲人。这便是我唯一的心愿。”
“爷爷,我……”
“我明白,在这件事情上,爷爷独断专行伤害了你的自尊。逼着你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孩,这种事情,搁谁身上也不好受。既然你们两个都看开了,我也不强求。就这样吧。”
*
焦软买了傍晚的机票。
少女强则国强,她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玩什么宫心计争宠斗小三,无聊!
走之前,她回去拿了一部新手机,把叶归的手机还回去,又去了趟公安局还钱。顺便问了下案情进展。
女警官只透露,绑架她的那个小个子男人畏罪自杀,线索断了,等待走流程确认死者身份,很快就会公开案情。
那人说死就死了,焦软内心唏嘘。
*
转眼到了国庆假期。
焦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只有被割裂的脚腕还留有一道细小的疤痕。
她皮肤太白了,约莫两厘米的灰黑疤痕,看着格外醒目。
身上的伤疤好了,心里那道伤疤顽强,还没有结痂。
听林乖乖说,程让来过几次,就在宿舍楼下,但焦软没有下去见他。
他来看她,不过是做做样子,拿“我把你当妹妹”那一套来安抚她的情绪,做样子给爷爷看罢了。
假期焦软没有回家,径直去了叶落家。
待了三天,就又马不停蹄回学校。
在机场,焦软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她愣了愣,眯起眼仔细看,人不见了。
她自嘲地晃着链条包转身。
怎么可能是程让,他才不会偷偷来送她。不逮着她训一顿就不错了。
时间过得飞快。
短假还能去叶落家对付对付,寒假来临,焦软就有点担心了。
她联系任瀚,让他帮忙找一套短期出租的房源,最好是直接拎包就能入住的。
任瀚:“小师妹,你又离家出走啦?”
焦软:“那不是我家!”
“那不也写着你的名字吗?”任瀚是干这一行的,对郊区知名别墅区每一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程让跟焦软居住那套别墅写的是他们两的名字,“从自个儿家里跑路,可不就是离家出走。”
“……”
*
隔壁弘河大学的学生都已经陆续离校返乡。
程让透过玻璃车窗,看到排队出校门的学生,让司机调头。
他去了趟商场,买了几样焦软喜欢吃的菜回家。
省得她回来嘴馋,吃不上又跟他闹。
晚上。
程让烧好了三菜一汤,转头对着隔壁房间喊:“焦嘤嘤,拿碗吃……”他愣住。
小破孩还没回家。
他嗤笑,被奴役惯了,这段时间她没来闹他,竟然有点儿不习惯。
过几天就习惯了。
他回厨房,重新做了一碗葱油面。
小破孩不在,他就能自由自在吃他喜欢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葱油面如同嚼蜡,说不上是咸了还是淡了,总之十分的不合胃口。
他放下筷子,进洗手间刷牙,再用漱口水祛除口腔里的葱味。
小破孩喜欢凑上来抱他,闻到葱味就发脾气。
那脾气,除了他谁伺候得来?
听见洗手间轻微的冲水时,“焦嘤嘤,你……”程让揉了揉眉心骨。
最近这两个月,他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
他怀疑他的病情恶化了。
现在不关灯也觉得彷徨空洞。
他把莲藕汤倒进碗里,准备放凉放进冰箱,等焦软回家了热给她喝。她最爱吃烤翅,今天这份火候正好,上色也不错。可惜了,放凉了不好吃。
程让有点生气,进书房,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破译失败。
她学精了,居然装了他研发的反黑软件。
他被自己写的代码拦截在外。
改发邮件:【焦嘤嘤,回来吃饭。】
半个小时过去。
这封邮件犹如石沉大海。
手机响了一声,他立刻接起。
“让哥,出来吃饭啊。”电话那头传出周希的声音。
程让眸色冷下去:“没空。”
“来啊,今儿冷袂过生日,三班几个玩得好的都来了,人民公仆陈廷放都抽空来了,你可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
“地址。”
周希把地址发给他,“等你啊!”
程让换了衣服,抬眼望向对门。小破孩不在,家里冷冷清清,他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才走到玄关处换鞋。
*
暑假的第二天。
焦软一觉睡到下午。
闭着眼睛起床,右拐,撞到了墙。她睁开眼,习惯性地冲对门喊:“程让,我想吃烤鸡翅。”
过了几秒,她才想起,她离家出走了。
赋迎亭苑这套房子通风透气,安保措施也好。任瀚不愧是做这一行的,选的房子很合她心意。就是住得一点都不习惯,放假在家还要自己叫外卖。
昨天吃外卖闹了一天肚子。
她拨打视频,给程述鸿简单汇报了新住处。
挂了视频,焦软等啊等,等啊等。
是她暗示得不够明显么?
爷爷为什么不给她打钱!
没有钱要怎么交房租……
焦软偷偷查了一下爷爷给的卡。存的定期,得三年后才能取出来用。
两分钟后。
爷爷发来消息:【房租钱跟零花钱记得管你哥要,别跟他客气。】
焦软:“……”
已经近两个月没跟程让联系,她都差点忘了把他拉黑还没放出来。
焦软把程让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放出来,思忖着怎么开口比较能彰显她的大度。
毕竟人家不喜欢她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妹妹跟喜欢的女人比,妹妹算个啥玩意儿。不救他女人,难不成还来救她?真是想不通,她当初怎么就失态成那样。
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大法。
她可真是一个大方的小仙女。
焦软在聊天框输入:【生活费。】点击发送。
程让过了几分钟才甩给她一个:【回家拿。】
焦软想了想。
算了,不要了。
聊天框弹出消息:【或者我给你送过去。】
焦软:【可以。】
程让:“地址发我,等忙完就过去。”他那边有点吵,应该是在外面。
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还是有股异样情绪。
可能是饿了,想念他的厨艺,并不是想念他这个人。
焦软发了地址。
*
包间里。
剩下几人都是一个大院儿里长大,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
周希开玩笑道:“还是冷袂面子大,我们程老板都肯赏脸来给你庆生!”
冷袂一脸的受宠若惊:“那可不是。不过,让哥那小未婚妻怎么没跟来?”
“对啊,软妹妹不是最粘你吗,怎么今晚没来。”
程让今晚兴致不高,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在埋头喝闷酒。
陈廷放见他已经喝了不少酒,“兄弟,你这么晚不回去,不怕小嫂子生气?”
程让脸色阴沉:“退婚了。”
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她不是已经怀上你的孩子了吗?”陈廷放吓得人都精神了,“没要?”
其他人也全都吓傻眼了。
“是因为开咖啡馆那女的?不是让哥,你玩玩就算怎么还来真的了呢?软妹妹再不济也是跟咱一块儿长大的,那女的谁知道什么来路,说不准看你有钱!”
“孩子是怎么回事?你搞大软妹妹肚子不打算负责还退婚?”
“实话实说,软妹妹对你挺好的,一门心思喜欢你,都十几年了,我们全都看在眼里。你这不厚道啊。”
程让对焦软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说不喜欢又把她照顾得很好,平时也很宠她,总是让着她,但并非男女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也很同情程让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被包办婚姻,整天被小姑娘缠着,连正经恋爱都没谈一回。
但焦软怀孕了,程让这种时候退婚,平时跟焦软唱反调的几人,也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睡都睡了,说不喜欢,也太虚伪了。”
“可不就是么,人软妹妹才十八岁,你也真下得去手。”
程让沉默,全程不发一语。
*
焦软一直等到十一点,等到哈欠连连。
闹肚子犯困,整个人都不好了,睡了一天还是疲惫。
她看了眼手机,感觉程让今晚不会来了。焦软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算了,明天去叶落那借点凑合几天。
正准备熄灯睡觉,门铃响了。
焦软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了看,打开门:“还以为你不来了。”
程让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他这段时间像是瘦了,五官轮廓更为清晰俊朗,美貌依旧。那双眼睛尤其好看,朦朦胧胧,缠缠绵绵,一看就是沐浴在爱情里的男人。
焦软收回目光,问:“支付宝还是微信。”
“都行。”程让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像是在重新审视她这个人。
注意到她没穿鞋,身上衣着也很单薄,他皱了皱眉,说:“去穿鞋。”
“没来得及买。”
“没钱买?”
明知故问。
程让逼近她。夜深人静,这种距离带着说不清的暧昧。
她往后退了一步。
程让扯了下唇角,突然没头没尾问:“不是说喜欢我?”
离得近了,焦软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抬起头:“你喝酒了?”这男人喝醉也脸色如常,是看不出来的。
程让目光紧盯着她:“我先问的你。”
焦软答:“我喜欢对我唯命是从的舔狗,你太高冷。我不——”
腰间一紧,突然被男人扯进怀里。
她的额头撞到了他的下巴,他像是感觉不到痛,木着一张冷酷的脸,完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愣神的瞬间。
程让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掐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四肢百骸过电一般,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到脸颊皮肤传来濡湿感,才神智归体。脑子里像是在炸烟花,噼里啪啦,阻断了她的思考能力。
男人柔软的唇瓣轻贴着她脆弱的皮肤,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浇灭她的理智。
感觉脸颊那块皮肤灼烧得厉害,一直蔓延到脖颈,烧到心口。
思绪混乱了几秒。
焦软用力推开他:“你干嘛!”
“不是喜欢舔狗么?”程让似是嗤笑一声。暖光灯下,他眉目俊挺,冷眸轻狂:“舔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程小白喜提“舔狗”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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