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长眉头一拧,人已从马车里跳了下去。
阿衡和蝉衣同时勒住了马缰绳,抬头朝着前面看去。这一看,两人眼中露出些许的疑惑,却又很快隐了去,看着挡着路中间的人一脸平静。
顾季长站在风雪中,双手拢在袖中,目光再那人身上扫了一圈,轻声笑了。
“阁下是谁,为何挡我去路?”
站在那里的是个虬髯大汉,目光如鸷鹰般锐利在众人身上扫了过去,而后落在了马车上,眯眼。“马车内可是白月楼的宋榭?”
“是我。”
宋榭应声,眨眼间她已披着裘衣出现在了顾季长的身侧。
那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扬起了下巴。“那么,你便是顾季长,那二位是阿衡和蝉衣?”
顾季长失笑,声音里夹着些许的慵懒。“大雪纷飞怪冷的,你还要在冰天雪里奔波,却还不知你要对付的人长何模样,有点惨。若我们几人不应你,你是不是就让开道路让我们过去了?”
虬髯大汉脸色微变,声音也高了几分,似乎有些不服气。
“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绕口!我直说了,我是奉命来拦你们,若你们不识相,我也只能动手了。”
宋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挑眉道:“果然是个耿直的人。你是奉谁的命令?远安城守将,还是临渊山庄庄主?又或是此事幕后的主使?”
那人听到她这番话明显愣了下,神情有几分的犹豫。
想了想,他拔出了兵刃,指着四人说道:“看样子你们是不听劝了,那我也只能领教领教你们的高招了!亮兵刃吧!”
顾季长无奈摇了摇头,拥着宋榭往后退了两步,坏笑道:“蝉衣,交给你了。”
蝉衣应了声,人却已到了那虬髯大汉身侧,抬手就朝着他的肩头斜削了下去。
大汉身形魁梧,略有些臃肿,可行动起来却十分灵巧。蝉衣一招落下,就见他脚下错步,身子一拧已朝外滑出数步,回身间长剑挽着剑花连击数招,朝蝉衣的肩头、腰间打来。
蝉衣眉头一动,避开他攻势的时候歪着脑袋,思索道:“看你这招式应该是海南剑派的人。怎么,你家小公子苏落还没回去?哎呀,你不会以为是我家公子绑了苏落,所以才受他人挑唆前来的吧?”
说着,她持着未出鞘的剑迅速地向他腰侧打去,笑嘻嘻道:“那你可真找错人了。”
虬髯大汉见被人识破了身份,这剑招便也越发的狠了,却没有回应蝉衣的话。
宋榭三人此时也瞧清楚了他的来路。他的剑招确实是海南剑派的路数,可是他的内力与苏落的却不同,似乎更加的霸道,脚下所踏步法也并与其剑招不匹配,因而那剑招使来总也觉得有些怪异。
再观那人样貌,浓眉大眼,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鼻梁高挺,双眸沉沉。他神情倔强,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即便知道他不可能办到。
顾季长目光里多了些笑意,缓缓摇头道:“他不是海南剑派的人。”
宋榭和蝉衣同时点头。
苏落那时离开小镇的时候告诉过顾季长和宋榭,他已经修书一封差人快马加鞭送回家中,想来苏掌门应该早就收到了信在彻查奸细了。再者,这人的剑招虽是海南剑派,可内功心法及内息与苏落完全不同,显然他有别的师父教导。
那么,他是在为谁卖命?
宋榭眯起了眼睛,侧头看向了顾季长。
守护远安城的是当年与秦无垢前往的那些将士的后人。
当年远安城之事传扬开,为了确保天下百姓不被波及,春暮与宿雨国掌权者同时下令,着那些人在原地驻扎无需返回,且他们的子孙后代自出生后便编入军中,受军中将士教导守护此处安宁,直到远安城的危险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