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习习,月如?弯钩,一艘精致的大船停靠在岸,船上灯火通明。
安静的书舱内,熏香环绕,景珖刚刚更衣落座,利行便走了进来。
“郎主,自江上救起的人已经皆无大碍,属下?按照郎主吩咐,已经将人一一送上岸。”
景珖整理着领袖,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这是个静候下?文?的意思。
利行会意,接着道:“但?那位姑娘,大夫诊治过后,似乎不大好。”
景珖动作一顿,眼抬看过来:“真疯了不成?”
利行没说话?。
此次郎主来到利州,纯粹是为了打通陵江的势力。
主动出手收拾陵江上的河道,也是为了以后的计划奠基。
没想,河盗是收拾了,却招来一个麻烦。
那些被救起的船客里,有一个腿上受伤的姑娘,一直昏迷,今日才醒过来。
刚巧郎主处理完了手头的事过来,获救的船客们纷纷向他?道谢告辞。
结果,这姑娘一见到郎主,竟泪眼汪汪的扑上去,扯都扯不开。
当时还有其他船客在场,郎主不能与她拉扯,遂让大夫扎晕了送去休息。
眼下,其他船客具已离去,唯剩这位小娘子?不知如何?处置。
利行沉默了半天,景珖眼一抬,语气不善:“还要我请你开口?”
利行连忙道:“大夫说,这位姑娘恐怕是受了刺激,有些失常,说不好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景珖脑海中闪过那张绝色容颜,嘴角挑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
生的绝色却一人独行已是古怪。
早不失常晚不失常,偏偏是他捞起来时失了常。
失常时谁也不挑,专挑他?来痴缠。
他?此次出行,景家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那些暗地里做手脚的蠹虫,会在这时候派个女人来,一点也不奇怪。
这几年,景珖一直在找机会将他?们一杆子?打出来。
但?要实现这个目的,必须是那些人先动手,先?露出马脚才好。
思及此,景珖放下理袖的手,淡声道:“若找不到她的家人,就先带着上路。让大夫为她看诊,好生照顾。”
利行一愣,愕然道:“……是。”
有了景珖发话,被捞上来的这位小娘子?自然得到了上宾般的待遇。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次日,景珖正在看陵州来的书信,利行神色慌忙的走了进来。
“郎主,您先前交代要好生照顾那位姑娘,可是眼下,那头好像有些麻烦。”
……
景珖来时,客舱内一片闹腾。
奴仆与大夫束手无策的看着缩在床脚簌簌流眼泪的少女,谁也不敢硬来。
就在景珖绕过屏风的瞬间,那小疯子的眼神蹭的亮了!
霎时间,她好像忘了自己腿上受了伤,几乎是朝着景珖飞扑过去!
婢女一声惊呼,景珖只觉一团素色的身影朝自己砸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
他?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这副娇躯入怀一瞬,饶是怀疑她来历有恙,心?中依旧发出一道来自男人的惊叹。
玲珑有致,香气扑鼻,人间尤物,大抵如此。
景珖垂眸,只见到一张哭的红彤彤的小脸,如?雨打桃花,国色天香。
他?挑唇笑了一下?,竟没有松手,转而问大夫:“这是怎么了?”
大夫抹着额头上的汗解释:“郎主,这位小娘子?的情绪十分不稳,旁人触碰皆会因她癫狂,因郎主嘱咐过要好生照料,吾等也不敢贸然硬来。”
情绪十分不稳?
景珖又看了乖乖窝在怀中的人一眼,觉得好笑。
这不是挺乖的吗?
她还挺聪明,知道自己一条腿受了伤,单脚站的。
下?一刻,景珖打横一抱,只听她轻轻呼了一声,宛若受惊的小兔子?。
被抱起的瞬间,她已抬臂圈住他的脖子?,松垮的素色广袖滑下?,露出了两条白生生的手臂,那股特别的体香越发充盈鼻间。
景珖看着她乖巧的样子,眼中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
这种投怀送抱的招数,还真是生涩拙劣。
他?往床榻走了两步,弯腰将她放上去,她人坐稳了,手却不松。
景珖沉声道:“松手。”
她圈着他?的脖子?,歪了歪头。
景珖直接松开手,握住她的手臂扯开,这个动作似乎刺激到她,她当即露出焦急的神情,被扯开的手顺势拽住他?的袖子?,一只手拽还不够,另一只手也来加固。
景珖不喜女人痴缠,眉头皱了起来。
然而,他?还没开口,她的眼眶先红了。
活像是要被谁抛弃了似的。
景珖心中一层疑云叠着一层,左右利州的事已安排的差不多,接下来就该往回走了,倒是景家那些人,得尽快处理掉。
这样一想,景珖的神色缓和了些,任由她抓着袖子?,他?轻撩衣摆,在床边坐下?。
说她发疯失常,偏偏她总给人一种很机灵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