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林德志在帐外禀报:“陛下,娘娘,已到玉皇山行宫。”
“入宫。”皇帝肃然道。
“喏。”林德志高亢的声音响起:“传陛下圣谕,车队入行宫。”
众人分别安置。江映瑶下车。
玉皇山素以灵秀著称。山顶云雾缭绕,如梦似幻;山下松林密布,流水潺潺。
行宫建在山谷之中,背山面水,琼楼金阙,尽显皇家气韵。四周早已布下重兵,旌旗翻动,庄严肃杀。
行宫南苑为皇帝与嫔妃所在,东苑为文武大臣,西苑为女眷,北苑则是皇亲的住所。
江映瑶被安排在北苑一处幽静的院子里。院子四周种满了翠竹,墙角下一排排菊花开得正艳。
初柔和秋玉收拾行囊,打理屋院。
江映瑶走在后头,站在菊花丛中嫣然浅笑。
收拾停当,已是正午时分。狩猎比赛定于明日,今日并无特殊的事情。
宫人依例送来午膳。虽说是九月里,但秋老虎余威尚在。江映瑶一到夏季炎热之时,胃口就小得可怜。车马劳顿,更是一口饭都吃不下。
王府里,萧霁盯得紧。好不容易得了个他兼顾不到的时机,江映瑶朝初柔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初柔毕竟是她的丫鬟,也不好执意相劝。江映瑶就饿着肚子去睡午觉了。
过了不久,外间传来低声细语。江映瑶换了张床睡不着,睁开眼睛。帘外高大的身影一晃。江映瑶吃了一惊。他怎么有空过来?
想到自己没有吃午饭,定要受他的念叨,江映瑶闭起双目装睡。
她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眼珠子在底下转来转去。哪里像睡着的样子?萧霁看了一眼,心中暗笑。
他坐到床边,揪起江映瑶的一小束墨发,扫动她的鼻尖。
江映瑶硬忍着,嘴角已止不住漾起笑意。
萧霁似乎很悠闲,有的是工夫对付她。他慢条斯理地东扫扫,西扫扫,眉眼、鼻尖、耳廓无一放过。发束沿着面颊一路向下,探到江映瑶的脖子里。
她只穿了一件内衫,领口因为炎热微微敞开。发束毫无阻挡地撩动最怕痒的地方。江映瑶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前功尽弃。
早知如此,何必忍这趟辛苦?江映瑶嗔怒,美目瞪得溜圆。
“夫人用膳了吗?”萧霁一句话把她的气势掐了下去。
江映瑶垂下眸子,小声道:“用了。”
“夫人何时学会了撒谎?”萧霁勾住她的小脸,逼她抬起头来对视。他顿了顿,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撒谎可是有惩罚的噢?”
江映瑶咬住下唇不答话。嫣红的唇色变得更红。
萧霁怕她真咬坏了,指尖探入她的唇瓣:“想吃肉咬我就罢了,小心伤到了自己。”
江映瑶闻言,张嘴咬了下去。幸亏萧霁反应快,及时抽了手。
“你属狗吗?真咬?”
“夫君的话我哪敢不听啊?”江映瑶坏笑。
萧霁从床上抱起她,在耳边吹气:“听话就好。”
外间,初柔已经摆好了饭菜。膳房送来的早就赐给了初柔等人,眼前的显然是萧霁特意准备。
绿豆百合粥,用冰震着,喝上去凉丝丝的,甚是解暑。江映瑶在萧霁的逼视下,勉强喝了一碗,又吃了半块杏花酥,便打起了饱嗝。
她求饶似的看向萧霁。
萧霁轻笑:“罚还是要罚的。”
江映瑶嘟起嘴。
初柔一边收拾碗碟,一边笑。也就姑爷才能治得了她。
萧霁二话不说,抱起江映瑶往外头走。
青天白日,江映瑶只穿了件内衫,生怕被旁人瞧见,整个脑袋全都埋进萧霁的胸口。
萧霁心中好笑。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夫人被旁人瞧了去?早就安排妥当。一路无人,江映瑶却不知,死死抱住他不放。萧霁简直乐开了花。
北苑靠近山脚。萧霁抱着她穿过一片僻静的树林,来到一处温泉。
泉水清澈,白雾袅袅,掩映在一片桂花树丛里。清香扑鼻,鸟鸣山幽。望之,不似人间。
萧霁把江映瑶放下,赤足踩在水边的鹅卵石上。
江映瑶羞得满面绯红,睁开眼来。
案上放了两套干净的衣衫和布巾。
萧霁这是要与她共浴吗?心跳陡然加速,乱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复道行空,不霁何虹?”出自杜牧《阿房宫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