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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正在生成情愫……(1 / 2)


……什么?

阮陌北茫然地眨眨眼,外面树林浓绿,天?色转暗,篝火的烧尽的痕迹还在那里,水箱摆放在熟悉的位置。他慢慢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也确定刚才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是?……

梦。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中毒后的幻觉。

感官逐渐回?归,食道残余的痉挛感表明他呕吐过?不止一次,呼吸也不顺畅,浑身衣服都被汗湿。

贺松明抱着他,还在流泪,阮陌北想叫他一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尽全力地抬起手?,碰了碰他手?臂。

贺松明低下头?,看到阮陌北醒了,愣了下,随即眼泪更加凶猛地喷涌出来,落在阮陌北脸上,差点把他淹死。

阮陌北努力调整着呼吸,毒素麻痹了他的交感神经,让肌肉不自主?的痉挛,口水乱流,瞳孔放大,不用看都知道模样?狼狈至极。

“我……没死。”

贺松明抬手?擦了把眼泪,他撑着浑身瘫软的阮陌北直起上半身,靠在自己怀中,用之前剩下的空罐头?盒盛了水,凑到阮陌北唇边。

阮陌北逼迫自己喝了几?口,他不知道呕吐过?多少次,如果吐得太多很容易电解质失衡,甚至可能因此死掉。

不能光喝清水。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角落里昨天?摘来的果子。

贺松明赶忙给他拿来果子,仔细洗净后,放到阮陌北嘴边。

可阮陌北太虚弱了,他张开嘴,牙齿硌在硬硬的果子上,完全没了咬下去的力气,只在果皮上留下了一对浅浅的门牙印。

贺松明见状,把果子仔细嚼碎,低下头?,直接喂进他嘴里。

阮陌北:!!!

两人双唇相碰的那刻,阮陌北仿佛被雷击中了。

贺松明嘴唇柔软带着些许湿意,酸甜多汁的果子被渡进口中,激活了沉寂的味蕾,驱赶着呕吐带来的酸苦味,带着温度的呼吸扫过?他鼻畔,让被汗湿的皮肤一阵发痒。

他一时间忘记了要吞咽,直到贺松明退开,轻轻抬高他下颚,阮陌北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勉强回?过?神来,控制着咽喉的肌肉,吞咽下去。

见他咽下去了,贺松明又咬了一口,嚼碎后喂给阮陌北。

……第二次好像没有那么激动了,阮陌北默默吞下果子。

贺松明并不懂嘴唇相碰这一行为被已经人类赋予过?许多非同寻常的含义,在他眼中,只不过?是?给自己送吃的罢了。

对阮陌北来说,主?要是?这一张帅脸逐渐靠近,而他无路可退的杀伤力实在太大。

阮陌北本?人都没意识到他正抓着贺松明手?臂的手?已然不自觉用了很大力气,他内心百感交集,就算知晓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其他意思,仍忍不住多想。

在那场中毒后产生的幻觉中,十八岁的贺松明在毕业的晚上,跪在他床边,亲吻了他的手?。

阮陌北是?真的分不清里面有多少真实的成分,要放在往常,他会把这一切归于自己昏了头?,一笑而过?,可现?如今,他看过?贺松明的手?机。

只用来和他一个人联络。

这怎么能叫他去不多想。

贺松明并不知晓阮陌北的万千思绪,见阮陌北吃的下去,他不断地喂食。在这一下下的双唇触碰中,阮陌北逐渐变得木然,奇迹般地脱敏了。

以?后就算贺松明真的来亲他,他可能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了吧。

阮陌北靠在贺松明怀里,眼前愈发清晰,身体的颤动也慢慢止住,他到底只是?吸入了一些有毒的孢子,在鬼门关前惊险的走了一遭。

以?这蘑菇的毒性,要是?不小心误食,早就死翘翘了。

积蓄了一些力量,阮陌北强撑着坐起来,吃进些清甜的野果,他饱受折磨的胃里好受多了。

他之前应该是?吐得连酸水都不省了,胃里空空如也,阮陌北辨认出了混杂在痉挛灼烧中的饥饿感,按了按自己肚子,对贺松明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贺松明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不知是?从动作里看出的,还是?真听懂了他的话,男人小心地让他靠着洞壁,去拿放在一边的防水袋。

——不错。贺松明把他背回?来的时候也带了他们第二次割来的熊肉,没有顾此失彼。

贺松明选了一块完整的胸口肉,他从阮陌北的腰包里找出匕首,洗干净后把肉切成四分之一个手?掌的小块,用树枝穿起,架在简易烤架上。

阮陌北看他趴在熄灭的营火堆旁,把干树枝摆放好,加入一些更加易燃的干草,用燧石点燃。

学得好快。

阮陌北感到一阵欣慰,贺松明坐在火堆旁,缓缓旋转着熊肉串,眼睛却大部分时间都看向?他这边,时刻关注着阮陌北情况。

他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油脂被烤出来,滴落进火堆,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贺松明像是?被飞溅的油星烫到了,迅速缩了下手?。

他低头?看了看发痛的胳膊,连表情都未曾发生任何变化,继续专注烤肉,两秒后,再一次看向?阮陌北。

……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奇怪感觉是?怎么回?事?

阮陌北忍不住笑了,夜色已然降临,火光照亮周遭,让人本?能的安心。

他昏迷了大概四五个小时,浑身衣服都被汗湿,晚风一吹,冷的直打寒战。

也有可能是?身体的体温调节功能还没恢复,阮陌北慢慢脱掉上衣,扯过?被子披在身上。

肉烤了大概二三十分钟,最外层已经微微发黑变焦,贺松明用刀尖插进肉里,确定里面也熟了,才拿着过?来。

贺松明用罐头?盒盛水放在阮陌北旁边,一手?拿着当?做调味品的果子,一手?拿肉。

阮陌北力气恢复不少,可以?自主?地吃东西了,在贺松明的帮助下,他吃了一半的熊肉和几?颗甜果,感觉胃里好受了许多。

贺松明忙着照顾他,肯定也一整天?没吃过?东西,阮陌北把肉串朝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一起吃,贺松明摇摇头?,执意先让阮陌北吃饱。

“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刚吐完不能吃的太撑。”阮陌北轻声道,他摆摆手?,表明已经不再想吃。

贺松明这才坐在阮陌北身边,狼吞虎咽地将?剩下的几?块肉吃掉,显然早就饿坏了。

贺松明还没吃饱,就又烤了一些肉。只吃肉到底太过?油腻,阮陌北慢慢啃着果子,野果余量已经不多了,明天?还要再去采一些。

阮陌北慢慢地撑身站起来,他试探着走了两步,还是?有些头?重脚轻,好在不再出现?幻觉。

他走出洞穴,没有在营地里发现?他呕吐留下的痕迹,想来贺松明都清理掉了。压碎蘑菇的左手?手?掌稍微有点皮下出血,不知是?毒素渗入皮肤造成的,还是?磕的,好在不严重。

昨天?带来的苔藓在石头?上晒去了大量水分,变成了易于保存的形状。阮陌北把苔藓干收起来,准备等?找到或者自制锅之后,用这个煮汤。

今夜的水汽比以?往都要重,阮陌北仰头?看天?,云层遮住了月亮,透不出丁点月光,如果不是?火堆和萤火虫,真的会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就会下雨吧。

阮陌北赶紧拖着不适的身体,把放在外面的物资全都搬进洞穴,特别是?当?做柴火的干树枝。

卷起来的熊皮还没打开,按理说应该去溪边洗去内侧的血迹,但今晚来不及了。

阮陌北把所有可燃物转移到洞穴的南侧,在靠北的那一面升起小范围的火堆,用石头?牢牢围住。

他伸出手?,确定吹来的风不会让火苗漂移太远,引燃其他东西。

一滴雨在这时落下来,砸在贺松明鼻尖上,凉凉的。

贺松明摸摸鼻子,抬头?看去。

雨打树叶的噼啪声音渐渐响起,阮陌北尽量快速地挪过?来,拿起才烤到半熟的肉串,迅速踩灭了篝火。

他把肉串塞进贺松明手?里,随手?拾过?一根树枝挑开余热未散的熄灭火堆,把里面还能用的柴火挑出来,用脚拨到洞穴里雨淋不到的地方?。

“进来躲雨。”

阮陌北拉着贺松明回?到洞穴,雨很快大起来,萤火虫全都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先前阮陌北迅速在洞穴升起了火,两人就真的要彻底摸黑了。

风渐渐大了,阮陌北站在洞口,伸手?扯过?挂在洞口上方?的一根藤蔓,让它向?下坠了坠,把自己来之前贺松明这里就有的破烂草席挂上去,当?做帘子。

不再有过?多的风雨飘进洞穴,阮陌北靠在火边,终于放松下来,感受到了难以?抑制的疲惫。

他本?来就没从中毒里完全恢复,身体虚弱,强撑着忙活了一阵,又开始头?晕眼花,赶紧闭上眼睛缓缓。

贺松明望着阮陌北,双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明亮,满眼的惊叹和崇拜。

过?去独自一人缩在黑暗洞穴的角落里,等?待雨停的日子再也不会重现?了,阮陌北,这个贺松明偶然“捡来”的同伴,在实践中传授知识和技能,让贺松明逐渐从原始的蒙昧中苏醒。

雨声哗哗,潮湿却不沉闷,阮陌北裹紧被子,贺松明把肉继续烤熟后吃掉,按照阮陌北之前教的方?法,用手?指刷牙,洗了洗脸,收拾完毕后坐回?火堆旁。

阮陌北仍在闭目养神,贺松明一点点的挪动,蹭到了他身边。

感受到身侧传来的体温,阮陌北睁开眼,他有些许困倦,雨哗啦啦下着,虫鸣被淹没,几?缕带着水汽的风从草帘破烂缝隙里透进来,反倒有种格外的气氛。

雨落的森林里,他和贺松明依偎在洞穴里,守着温暖的火堆,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们两人。

好累……

阮陌北裹着被子,眼皮一点点耷拉下来,在某个瞬间落进了梦境温柔的陷阱。

他的身体慢慢倒向?贺松明,被男人笨拙地搂进怀里。

火渐渐熄灭,洞穴最终归于一片黑暗,但夜才刚刚开始,雨也不知道何时会停止。

全然的黑暗中,贺松明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被子,扯过?来,扶着阮陌北轻轻躺倒在地上,在雨夜相拥而眠。

……

阮陌北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只是?因为阴云相当?昏暗。

他躺在地上,贺松明的一条胳膊搭在他腰间,两人的被子纠缠着裹在一起,篝火的余烬在脚边,早就彻底冷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继续,听着比昨晚小了一些。阮陌北把贺松明的胳膊移开,他挪到洞口,掀开草帘,果然,雨还在下,原先他清理出的防火沟里积满了水。

他望着外面,深深地吸了口带着植物清新味道的空气,只觉整个肺都被净化了。

很难相信这是?大灾难过?后的世界。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阮陌北没回?头?,不一会儿,一具温暖的身体贴了过?来,胸膛就要蹭到他后背,贺松明学着阮陌北的样?子,凑到被掀开的帘缝处,望向?外面。

阮陌北有点渴,水箱里的水剩得不多,也稍微有点脏,要喝水,最好去溪边一趟。

雨还不知道多久会停。

权衡之下,阮陌北觉得还是?干净的饮用水更加重要,他拍拍贺松明手?臂,道:“走,去一趟水边。”

贺松明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乖乖站起身,跟在阮陌北身后。

草席不光现?在充当?帘子的一条,把剩下的披在身上当?蓑衣,两人抬着水箱前往溪边。

地面很潮湿,一踩一脚泥,十分难走,所幸他们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得以?慢慢行进。

经过?一夜的降雨,小溪水位上涨了不少,几?乎要碰到岸边。刷过?水箱,重新装上新水,阮陌北洗了把脸,光是?这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到许多条鱼,顺着水流向?下游过?。

贺松明伸手?想捞,但由于水的折射效应,总是?无法准确抓住鱼,就算指尖碰到,滑溜溜的身体也会立刻挣脱出去,他还差点因此一头?栽进水里。

贺松明有点生气,在他看来,自己在阮陌北面前失手?,着实丢脸。

如果有捞鱼网在就好了,肯定收获颇丰。阮陌北不禁惋惜,昨天?他第一次尝试搓的绳子不够细,被用来当?固定绳了,没做鱼网。

昨天?压在水底的防水袋还在,没被急流冲走。阮陌北以?防万一又压了几?块石头?,如果雨持续上两三天?,他们不好出去捕猎,这些储备粮就变得至关重要。

做完这些,两人抬着水箱回?到洞穴,一夜过?后,经过?雨水浇灌,许多新生的植物冒出,柔软而鲜嫩。

路上阮陌北顺便又采了些果子,他走在后头?,这样?就可以?不用负责找路,专心在地面寻找。

苔藓和地衣前所未有得多,蕨类植物也在未曾注意到的地方?冒出,阮陌北很快把腰包塞得鼓鼓囊囊。

他还发现?了几?颗竹笋,不过?并未挖出,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锅,无法烧热水,生竹笋如果不用热水焯过?,口感不是?太好,含有的叶酸也会让胃肠道不舒服。

反正现?在不缺菜吃。

回?到洞穴,两人扯下草席蓑衣,脱掉身上仍然被淋湿的衣服,换上先前洗好晾干的另一身。

换衣服的时候贺松明一直在瞅着阮陌北,不太想再穿上的样?子。

狗狗一样?的眼神成功打动了阮陌北,想着反正待在洞穴里,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出去活动,便道:“那就先别穿了,但是?如果出门的话是?一定要穿上的哦。”

贺松明雀跃起来,重新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风向?变了。阮陌北扔掉手?中用来判断风向?的草叶,把洞帘撤了下来,他蹲在洞口,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拿过?一丛新鲜的草叶,开始搓绳。

尽量细一些,好做成捕鱼网。

贺松明看了会儿,也加入了搓绳的行列,他的手?掌要更加有力,上面厚厚的茧子也让他不会像阮陌北那样?容易疼痛。

阮陌北搓出二十厘米,回?头?一看,贺松明那边都已经弄出来半米了,搓的绳又细又结实,简直就是?个无情的搓绳机器。

阮陌北见状,直接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全权交给了贺松明,如果硬要给他俩做个分工的话,现?在贺松明是?廉价劳动力,他是?高科技人才,应该做一些更有创造力的尝试。

其实是?因为他做的不如贺松明好,就别浪费时间和材料了。

他把摘来的果子放进罐头?盒里,用木棒捣碎成果泥,几?种不同味道的果子混合在一起,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拼凑出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酸甜滋味。

阮陌北拿着小木勺,喂给专心搓绳的贺松明一口。

所谓木勺就是?木棍一端用匕首挖出来个小坑,虽然形状丑了点,功能的正常勺子一模一样?。

贺松明很喜欢,朝阮陌北张嘴,表示还要。

阮陌北把一整盒都喂给了他当?做犒劳,之后拿着草、树枝和一些叶子,思考该如果像古人那样?编制蓑衣和斗笠。

好像……有点难。

这片丛林里肯定会经常下雨,如果每次小雨也都得躲在洞穴里,可能会耽误一些事情,必须要有雨具才行。

那就先做草席吧,积攒一些经验,实在不行草席中间挖个洞把头?伸进去,披在身上也可以?挡雨。

这是?阮陌北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惬意的一天?,他们坐在洞穴里编织,饿了就烤肉啃果子,累了就停下手?中的活休息,阮陌北用树枝削成了一些小木棒,教贺松明识数。

他还冒雨在附近找了一块相当?平整的页岩石,架在火上可以?用来炒菜。

相比起来锅就难获得的多,阮陌北试图把厚石头?中央挖成锅的样?子,几?次都以?不同的失败结局告终。

他放弃了,还是?等?之后去据点找找有无替代品吧。

天?黑后,他们点燃火堆,贺松明一天?搓出了十三四米长的绳子,阮陌北用几?根树枝和细绳做出了一个简易的捕鱼网,他捆得很结实,虽然看着粗糙,但好用就行了。

火堆熄灭后,两人躺进被子里,听雨而眠。

……

雨下了一天?两夜,终于在翌日清晨停下。

路变得相当?泥泞,走起来实在太费力,阮陌北就继续推迟了前往据点的计划,等?过?上几?天?泥土不那么湿润了再说。

转眼来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第十天?,鸟雀啁啾的清晨,阮陌北和贺松明穿着换洗的干净衣服,带上长矛腰包和防水袋,前往据点。

相比上一次的惊心动魄,这回?就安逸许多,一路上相当?平静,终于,阮陌北再度看到了那被藤蔓和植物淹没的现?代建筑。

之前清理过?的侧门又被藤蔓缠住了,扯掉这些柔软的植物,两人进入据点,用贺松明的掌纹通过?三道防爆门。

这些日子里,阮陌北一直没有停止思考,如果贺松明真是?据点在这一百年中被唤醒的工程师,负责检修,那么将?他唤醒并负责辅佐的AI此时又在哪里?

他们上一次来这里,可完全没发现?AI存在的痕迹。

不管贺松明的真实身份究竟如何,是?失去了全部记忆的工程师还是?单纯的普通居民,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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