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南歌声音微扬,这便是盛沐泽的待客之道?这明明是丫鬟的住所!
盛沐泽淡淡“嗯”了一声,继而朝南歌道,“但这王府也不是白住的,以后院内的洒扫任务便交给你吧。”
“王爷,”南歌强迫自己冷静与眼前的白眼狼分析,尽量露出最可亲的笑容,“在十日前月黑风高的夜晚,可是我救了你。”
“在今日月明星稀的夜晚,也是我救了你。”盛沐泽却认为他们两不相欠。
“我好像是因为王爷才涉险的吧?”
“随你,本王没强留你。不过我本事没那么大,救不了你第二次。”
南歌欲再据理力争,盛沐泽却全然不给她机会,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南歌长衫下的手紧了又松,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如今的处境不容她计较太多。她随便挑了间屋子正要走进去,两旁的屋子里却同时冒出了两个人头,同时跟她打了声招呼,继而朝她走来。
“我叫竹绿。”
“我是桃红。”
她们一人红衫,一人绿裙,倒是衬极名字。南歌低头看看了眼自己的碎花布裙,旋即点头笑道,“二位姑娘叫我翠花就行了。”
“翠花姑娘可是王爷亲领回来的呢。”
竹绿陈述着适才看到的那一幕,却又期待南歌能多跟她们透露点别的消息。
“是啊,王爷让我负责打扫后院。”
闻言桃红脸色逐渐涨红,“可打扫后院的一向是我呀——王爷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翠花姑娘你帮我跟王爷说说吧,不要将我赶出王府。”
虽说只是下人,但在王府的吃穿用度已远胜在普通的农家。且桃红每个月还能剩出些月银供两个弟弟念私塾,是以她绝对要抓住在兖王府为婢的机会!
“我面子若真有那么大,又为何会住在这里呢。”南歌自嘲一笑,两位姐姐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桃红、竹绿却深不以为然,她们入王府已一年有余,可不曾看见王爷亲自踏足偏院,更罔论将目光放在她们身上。于她们而言,这翠花姑娘一定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姑娘过谦了——”
该解释的南歌已经解释,若她们非要认为她和盛沐泽有什么,南歌想来也不会落下什么坏处。是以她不再争辩,而是浅笑道,“日后王府里的规矩还望二位姑娘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过姑娘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我姐妹二人!”
“多谢。”
送走桃红二人后,南歌稍事收拾了一下便上了榻。在朦胧的梦境里,她看到了身披战甲英姿飒爽的大哥,年事已高却和乐美满的父母,甚至还有浑身是血,半跪在地上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盛熠煊……
梦境真实又遥远,却是她接下来毕生索要追求的目标。
巷里第一声鸡鸣划破了黑夜的静寂,紧接着整个牯岭镇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鸡鸣声。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南歌今个儿起了个大早,刚推开房门欲打盆清水梳洗,却因眼前忙碌的身影怔了住。
“桃红姐姐,早。”
南歌轻声和她打了声招呼,没想到桃红起得竟比她还早。
“早啊翠花姑娘,”桃红抬手抹掉了额际晶莹的汗珠,紧了紧手里的笤帚颇有些此地无银道,“我平日里都这么早的!习惯了,习惯了。”
南歌点点头,也不予戳破,“那我一会儿浇花吧。”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不若你去帮竹绿吧,她平日里比我操劳。”
“好。”
待南歌梳洗完毕,再走出房门时恰好看到竹绿抱着一筐盛沐泽的脏衣服走到水井边。她撸起袖子走了上去,“竹绿姐姐,我帮你洗衣服吧。”
“王爷的衣服我洗惯了,旁人不一定能洗得好。”竹绿微微浅笑道,“姑娘歇着便可以了。”
“那可还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南歌自知洗衣服本事不及竹绿,便退一步问道。
“那......”竹绿抬起手用小指将嘴边的发丝拨开,指着不远处晾着的衣服道,“那便请姑娘将这些衣服收好送至王爷屋里吧。”
“好。”
南歌将衣服收下来后,走至前院才发现她并不知盛沐泽住在哪里。只能依稀根据以前康王府的布局,走进最显尊贵的那间屋子。
屋里干净整洁,却显清冷,丝毫不闻脂粉味。南歌忽然想起,一路走来似乎没看见这王府上还有别的嫔妃,难道他还没纳妾不成?
“谁?”
屏障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南歌一个激灵,但还是强作镇静道,“是我,送了些干衣服过来。”
“怎么是你?”
南歌等了半晌不见回答,抬脚刚要离开之时,盛沐泽刚好披衣走了出来。
南歌一进来他便有察觉,只是他以为是竹绿便不曾出声,谁料她竟久久逗留不肯离去。
“院内的洒扫已有桃红姑娘负责,为了不落人口实,我也只好找点事情做。恰好竹绿姑娘有些干衣服要送。”
此处的落人口实之说,自然是针对眼前的男人。
“哦?”盛沐泽摸着光滑的下巴,思索了片刻道,“那日后我的饮食起居便由你来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