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多有积灰,灶台搭的十分随意,阮居白翻了许久,只做了一碗清爽寡味的面。
柔顺劲道的细面滑进舌喉,阮居白做的少,杜若欢空腹不敢让她多食,收了碗筷,又替杜若欢擦嘴。
杜若欢抬起头,虚眯着眼,惬意的享受着,恬静淡雅,“你是真的不见外。”
尹良拄着拐杖,踏进院中,阮居白被这声音咋醒,忙跑去扶着尹良。
“老夫这里,许久未开过锅了,你去给我也做些,少做点。”尹良并不气恼,反倒是露出笑容。
像极了弥勒佛,慈眉善目,阮居白又钻入厨房,尹良看着桶中早已恢复神志的杜若欢。
“你这娃子,身体倒是强健,一夜便醒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尹良摆手摇头,“你命还悬着,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这两日,不要用内力,注意情绪。”尹良循例清脉,又细细看了杜若欢眼下,“前辈,做好了。”
阮居白端着面,下了两碗,一多一少。院子没有桌子,尹良吹了口气,脸上的褶皱都挤兑在一起,“味鲜少油,不错。”
阮居白被尹良一夸,面上全是得意之色,平日里只有阮散枫父女吃过阮居白做的饭,许是成了习惯,也没有夸赞。
只有苏少冲来蹭饭时,夸过两句,阮居白也只当是客套,这下尹良一说,心中还是极为高兴。
阮居白坐在台阶上,却看着杜若欢盯着自己,“你看什么?”
杜若欢倒也实诚,“我还想吃。”
阮居白刚想拒绝,尹良却插话,“多吃些,没事。”阮居白放下碗筷,想去再做些。
杜若欢却叫住了她,“我要吃你碗里的。”
“我吃过了。”阮居白有些无奈,“我知道,别人碗里的香些。”杜若欢总是出其不意的使坏,阮居白有些宠溺看着她。
转手就端了过去,杜若欢用小指将鬓角的发绾在耳后,接过碗,似乎真的像是杜若欢所说的那般。
别人碗里的香些,阮居白目不转睛的看着杜若欢,在这炽热的目光之下,杜若欢面不改色,又吃的干干净净。
尹良放下碗筷,摸着美髯,故作悲秋叹道:“老夫碗里的不香。”
阮居白知晓,这是尹良故意打趣自己,便默默受着,若不是耳朵顶尖上都红了,倒以为阮居白处之泰然。
趁着阮居白洗碗的空荡,尹良将阮居白拉到房中,“三日后,排毒妥当,这是这三日的药,小院就留给你们俩住。”
阮居白收过瓷瓶,乌黑的药丸散发的药味直击脑门,阮居白使劲嗅了两下,才缓淡些。
尹良昨夜去六曲殿中,熬夜炼制的九颗,有通体解毒,平负心绪的功效。
又给了阮居白一枚乌木的令牌,让阮居白可以在药仙谷畅通无阻。
阮居白收了这一切,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报答尹良的恩情,只能行了个大礼。
尹良也有些不舍,“这三日,别留下什么遗憾。”阮居白控制住心绪,泪水倒回,还是没有哭出。
尹良脚步较快,不似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是健步如旧,阮居白开门看着杜若欢的第一眼,笑得十分灿烂。
隐住了眼角的悲伤,带回了正常的情绪,和杜若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看着阮居白手中的药丸,杜若欢光是闻着气味便不想吃了,“乖,吃了。”阮居白只感觉自己在哄小孩,杜若欢早已出了药浴,极不情愿的拿过药一口吞下。
酸涩苦味爆散在嘴中,杜若欢下意识反胃,要吐出,只是想到种种又压下那一阵。
喝了两壶白水才冲淡些,“那老头给你说什
么了?”
“是尹前辈,没大没小。”阮居白捏着杜若欢鼻尖,纠正道。
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过于亲昵,偷偷观察着杜若欢表情,见杜若欢没有在意,心中有些窃喜。
“好吧,那阮姑娘可以告诉我,尹前辈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要吃三天这个药,然后最后排出催心掌掌毒,你的病便好了。”阮居白这一说才意识道,院子的存物完全不够支持两人三天的生活,看来自己还需去补采些回来。
杜若欢和阮居白闲聊便知,自己处于药仙谷,得了尹良的许诺,想来这催心掌也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