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祭如期而至,颡俞这段时日,举族都沉溺在圣祭的氛围中。
圣庙之外,诺大的广场早已建起祭坛,周围以各种生猛动物的骨装饰环绕着。
晕染了几分古老神秘,布幡上用鲜血朱砂画出的纹路又彰显出一种阴诡之感。
颡俞族男子都□□出精壮上身,身体上画着相同的纹路。阮居白观察到圣庙祭坛上体都是相同的,推测出可以是部落图腾。
众人围着祭坛,开始点燃神火,翻动起舞,一切显得粗犷,野性。
大郑之人,皆坐在一旁,看着颡俞人相舞欢庆。从喉中呼喊出古老的调子,气势浑圆,响彻山谷。
热情燃到了顶点,突然激昂的古调戛然而止,阮居白看去,八名青铜面男子抬着一架仪仗向祭坛走来。
绕圆祭坛的族人,皆跪于两侧,低下头颅伏地,以示虔诚。
八人每踏一步,都踩着特定的古调,两侧之人也附和而歌。
那仪仗白帆笼罩,光影之下,投射出一女子的翩翩身姿。走到离祭坛百步,两侧之人伏直身躯,竟铺成一道人路。
那八人前四人也跪下,阮居白被这仪式惊的好奇,大郑之内可没有如此虔诚古老的仪式。
阮居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白帆,突然,纤纤细足从仪仗中伸出,踩在抬轿四人肩上。
接着,一红衣倩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那圣女,以兽皮环绕胸脯,小腹与细臂无衣物遮掩,一袭长裙层纱拖至脚足,左踝上绑有银色小铃。
如玉皎白的肌肤上,以朱砂画着颡俞图腾,面上红纱,只能看见一双深邃的美目,与大郑面相有些不同,却又十分柔和。
大红的衣裙,显得皮肤格外白皙,杜若欢只看了一眼,便摞不开眼,圣女飘散的长发随风飞扬,并未束起,只留了几个小辫垂柳。
美足踩过人路,一步一步凳上祭坛,半跪于巫祝之下。巫祝按照流程,检查手臂之上的守宫砂。
鲜红的守宫砂,像是落于雪地的红梅,发散着自己的魅力。
巫祝点了点头,随后又念了一串古调,用食指摸过朱砂,点在圣女眉间。
阮居白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祭坛,圣女接受巫祝祝福后拎起红裙,走到祭坛中心。
那处以羊头骨,与鲜花装绕的不过三尺圆地。巫祝举起权杖,祭坛之下,跪伏之人便颂出悠远神圣的啸声。
圣女踏着啸声,翩翩起舞,恍若山中精灵,舞姿动人心魂。
这正是为颡俞祈福的蝶舞,圣女足尖翩然,不染纤尘,柔软的腰肢伴随着红裙,撩拨到阮居白心中。
阮居白从未见过如此瑰魅的女子,胡璇之时,两人眼神交汇,阮居白似是读出不同的味道,虽说女子为颡俞圣女,阮居白却觉得她会似那红蝶,飞起远去。
圣女舞了多久才停下,阮居白不知,当蝶舞停下的一瞬,阮居白才惊起,自己竟走到祭坛人群一旁。
对上颡俞众人有些敌意的目光,阮居白讪讪的尬笑,便又退到一旁。
虽是个小插曲,却未阻止祭祀的进行。巫祝举起一个出生不久的幼儿。
缓步走上祭坛,阮居白见这,“那幼儿应是下一圣女。”
幼子接受祝福,点了朱砂后,便被妇人报下。巫祝走上祭坛,用祝袍中抽出骨刃。
阮居白一下站直了身子,收了之前懒散随意样,看着巫祝。
圣女眼中流出困惑之情,两手持长矛,草衣遍身的精壮男子。
男子将圣女架下圆台,巫祝举出古刃,那早已被磨的尖锐锋利的骨刃轻易划开了圣女手臂。
鲜血顺着臂线滴落,台下之人却丝毫不震惊,反而发出兴奋的吼叫。
阮居白却震惊不已,这祈福的祭祀突变血腥,这让阮居白看后难以接受。
阮居白看向圣女,圣女眼中全是疑惑,震惊悔恨。
阮居白踏上祭坛,一手抵开骨刃,一手护住圣女。“巫祝大人这是做什么?”阮居白质问。
许是情急,阮居白居然忘了颡俞族人大多不懂大郑话,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阮居白比圣女高了一头,这下算是这个蜷缩在阮居白怀中,手臂上的血痕显得分外狰狞。
那圣女目光清澈,似是在求助阮居白。阮居白低头安抚道:“别怕。”
大郑大夫忙上祭坛为两人翻译,巫祝气道:“圣女殉天乃是祭祀最后一环,圣女早已舍弃肉身躯体为颡俞祈福。”
经大夫翻阅,阮居白才知晓,圣女跳过祭祀之舞后,便是由巫祝划开双臂血管,血液融入果酒,分于族人共饮,以求身体康健,福泽绵长。
只是令阮居白无法接受的是,圣女在祭祀之日要血液流尽殉天。
“你知晓吗?”阮居白用颡俞话柔声问向怀中女子,圣女无助的摇头。
巫祝怒斥:“你的天职使命便是为族人殉天,怎的突然装作不知模样!”
阮居白看着台下颡俞族人,仇敌的目光,手中武器早已握紧。
大郑大夫劝道,“阮姑娘,这颡俞族之事,我们还是不要干预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