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房位于长陵门内门,因这比武之事,举门上下都戒严着。身为长陵门掌门之子,又为长陵门六代弟子之首,苏少冲在门内被偷袭中毒。
着实是长陵门之耻,输于外不过,朽于内方羞。明眼人都知,长陵门出了叛徒,而这人在长陵门内地位不低。
苏洪溪立于爻房,盘膝坐于房内,爻房没有打斗的痕迹,除了发现苏少冲时,弟子们杂乱的脚印,与往昔无二至。
一床一桌,四面悬挂着历代长陵门门人的感悟,苏洪溪身为长陵门之首,门中发生这样的事,却是失职。
衣袂飘然,苏洪溪踏出爻房,山风过处,勾起群树风舞。
“风必摧之。”苏洪溪摇头道,“长陵门还是名誉所累。”
如今只能望着,苏少冲苏醒,能否带来一丝线索。苏洪溪命弟子,紧要护着药房,回去的路上,却看见阮散枫脸色青白,像是气的不轻。
嘴里还咬牙切齿的念着什么,“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阮散枫见是苏洪溪,停了脚步,拱手作揖,“掌门。”
又像是余气未消,“没什么。”
两人几十年的师兄弟,阮散枫什么性子,苏洪溪却是了解不过,“师弟这是刚从药房出来,谁又惹你了?”
想起推门而见,阮散枫面色又难看起来,沉默不语。
“只是刚去药房,空无一人,那些医师都去何地了?平日里养着他们,关键时没有一点用处。”
苏洪溪摸着须髯,做恍然大悟状,“那却是过分。”
“郭大夫没有在房内?”转念一想,郭殊把长陵门医师都轰出药房,自己又不在,于理不合。
阮散枫皱眉道,“郭大夫?何人?何时来了个新的医师?”
苏洪溪带着阮散枫,向药房处缓行,“听说是余少侠的朋友,医术很是了得。”
这时,一白衣弟子带着卷宗至两人前,“掌门。”双掌托着卷宗,苏洪溪取过卷宗,那弟子便退下。
翻阅卷宗,苏洪溪看的是五味杂陈,阮散枫看着自家师兄的脸上难的出现如此为难的表情,徒生出几丝好奇。
卷宗不长,苏洪溪又是一目十行,闭上卷宗后,顺势托在了阮散枫手中,示意身后弟子退去。
苏洪溪初听余生安时,只觉得名字耳熟。死生手,只依稀记得这人似乎医术高明,便没了什么印象,便让弟子去查两人。
“师弟,这江湖真是人才辈出,我们居于一山,老了啊。”
阮散枫性急的翻看,恨不得把牙根都咬碎道,“孽徒。”
这两字倒是引起了苏洪溪的注意,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阮散枫回的步子明显变快了,苏洪溪倒有些追不上了。郭殊端着煎好的药,与两名女弟子有说有笑,没有看路,差些在小道上撞上阮散枫。
女弟子看见阮散枫的一刻,花容失色,“拜见掌门,阮长老。”
郭殊看着碗中药没有洒出,倒是一派无邪明朗笑着对两人打了招呼。
“郭大夫去煎药了?”苏洪溪问道,郭殊去时药早已煎好,单纯去搭了把手,“是啊。”
阮散枫一听,“好啊,你便是那郭殊?”郭殊侧头一看,这老头自己没有见过,想也没想。
“正是。”
“江湖是说的死生手便是你了?”
“原是听过自己名号。”别的不说,郭殊江湖之上给自己取的“死生手”这个称呼,还是极为满意。
“过誉。”
阮散枫这才发现,郭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讥讽,只脱脱一个二愣子。
“狐朋狗友!”吼了句,阮散枫便穿过郭殊身旁,又见那两名女弟子,“他日被人骗,哭你们都哭不出。”
说完,阮散枫心情似乎好些,看着被骂的木讷的郭殊,苏洪溪打圆场,“郭大夫不必介意,长陵门人都被师弟骂过。”
郭殊本就被骂的不解,一听这苏掌门解释,更是莫名其妙。
合着自己被骂还是极为正常之事,身旁那两女弟子,符合掌门言论,纷纷点头。
佳人在侧,郭殊压着,之前被杜若欢吓的够呛,现在又被长陵长老怼。
“今日我定是没有看黄历。”
“郭大夫风趣。”四人随着阮散枫背影,也回到了药房,意外的是,阮散枫止于院中,未推门而入。
苏洪溪注意到,门是虚掩着的,看不清内里,“房里可还有人?”
郭殊答道:“有的。”
苏洪溪敲了下门,过了半晌,才推开房门。房中,苏少冲,阮司玉,余生安三人排成一列躺着。
余生安却醒了,不知和杜若欢说着什么,阮散枫一看,提步拉人关门,一气呵成。
“嘭”的一声,门外的郭殊与女弟子面面相觑。郭殊有些忍无可忍,“你们这长老什么毛病?药差些都给我吓翻了。”
两名女弟子露出抱歉的笑容,拉着郭殊坐在房外。
阮散枫将手中卷轴摔到余生安身前,余生安看着去而复返的师傅,还有立于门前的掌门。
拿起地上的卷轴,“你自己说,里面的事几分真假!”阮散枫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