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孟涯听完手下的回禀,手指摩挲着茶杯,试探着问了一句:“听说跟勤哥儿很像,能有几?成像?”
桂嬷嬷跟侍卫只是平常人,并不懂得眼见不为实的道理,光凭他们的一面之词,纪孟涯并不足以采信,所以派出手下的得力?干将,来确认真假。
手下斟酌着回答:“能有八成像。”
“八成啊,已经很像了。”
手下没说的是,八成只是他们委婉说法,他们能瞧出区别,是落在一些小细节上,对方比勤少爷瘦,比勤少爷矮,脸型有些脱相。如果好生养上几?个月,在穿上一样的衣服,就是亲生父母也要晃神。
纪孟涯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跟自己儿子相似,而这?些年...因为纪府缺孩子,纪孟涯每一段的露水情缘都记的清楚,难道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不知为何,纪孟涯心头拉扯不定,一方面觉得人有相似,一方面觉得那说不得就是他的孩子。
他沉吟道,“住址查到了吗?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亲人?”
手下只觉得脊背一凉,有种知道的多死得快的错觉,他小心回答:“地方是打听出来了,还没见到真人。”
“据旁边的邻居说,是一个寡妇带着儿子独自生活,已经住了七八年。”住的越久留下的痕迹越多,其实两人平日的行为很好打听。妇人平日都是安静待在屋里,不怎么与人交际,倒是孩子,满街道乱跑,几?乎人人都认识。
也就是孩子一直都长这样,并不存在作假的可能。
纪孟涯找到了人,又产生了?新的疑惑。难道说真的跟他有关系?
他想不通其中的关节,自然要去会一会那个掌握谜底的妇人。说干就干,纪孟涯几乎立刻就动身去了桂花巷,要去寻那个张氏。
张氏不过是一届妇人,想要从她嘴里问道真相,很简单。
纪孟涯又这个自信,而且,如果孩子真的跟他有关系,谁会不想认祖归宗呢?
一队人马冲着桂花巷去了,而此刻,蔺洵还在跟刘果结算今日的劳动果实。
这?几?日来往的船只多,他们又勤快,所以赚了?不少钱,蔺洵数着兜里的铜板,再努努力,很快就能攒到原始资本,再图两日。
他跟刘果一起回家,刘果赚了?钱心情好,计划着给每个孩子买半个烧饼回去甜甜嘴,他们两人在摊位上买烧饼时,纪孟涯正在跟张氏说话。
据邻居们说,张氏是个深入简出的妇人,并不常与人交往,但纪孟涯跟张氏一打照面,立刻就认出这个妇人是谁。
竟然还真是他的露水情缘!
张氏冷不防看到纪孟涯,手里一颤,整盆的水打翻在地,肆意横流。
纪孟涯上前跨了一步,想要握住张氏的肩头,张氏扭头就往回跑,啪一下关上了?大门,背对着门,缓缓的蹲下去。
一扇薄薄的木门怎么可能挡得住纪孟涯,都不用别人,他单手都能扳开,但纪孟涯没有动作,反而好声好气的说:“你开开门啊,月月,让我看看你。”
他越是温柔和善,屋内越是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张氏隔着窗帘边哭变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月月,你要是不认识我,刚才?就不会有那么大反应。”纪孟涯心里有数,如果真是陌生人,何必躲呢?
他好声好气的在屋外说着他跟张氏的经过,在寺庙的初见,情定,以及因为婚约暂时的分别,然后重逢,张氏不告而别,剪不断理还乱,就像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
屋内的哭泣声慢慢停止了,张氏慢慢开了?门,红着眼眶,“你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
纪孟涯自然不能直喇喇的说因为孩子,只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寻张氏,现在终于找到线索,自然迫不及待的要见她。
两人深情相拥,男的深情女的感动,宛如一对璧人。
张氏靠在纪孟涯的怀内,良久好似下定决心,“现在你见到我,自然也该回去。”她目光凄然,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能够拥有一段美好的过去,就足够了?。”她再次把人推开,“走吧,走的远远的,我也会走,能够在见一面已经是我的奢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