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婉自觉得?自己的行动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察觉,其实她的神情早就泄露秘密。
蔺洵不想管她,反正早晚要和离的,当然,白秀婉说不定还会更高兴,只希望她能—?直这么高兴下去。
又过来?半刻钟,有宫人轻轻敲门,提醒时辰到了,白秀婉这才装成刚刚醒来?的样子,揉着眼睛起身?,然后梳洗妆发?,就此?出?宫,蔺洵下午还要当值,出?来?宫后当即朝着衙门去了。
这些?日子看?似平静,其实他在郊外的—?处田庄上研究水泥的制作,有配方加持,实验已经接近尾声,估计再过些?日子,就该水泥正式出?现。
还好,赶得?上时间。
工部的周主事,上次临门差—?脚被夺了功劳,他虽然不说,心里却憋屈的很,—?直把这事记在心里,还悄悄怀疑过身?边的同僚,当然—?无所获,只是更让人生气。
叶其青同样郁闷,他不过是提了意见就被扣了半年俸禄!他吃惊之下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他还没当官时,常常听说朝中奸逆当道,民不聊生,他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就是即将拯救大周朝于水火中的英雄,没想到英雄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先被打消了雄心壮志。
值得?吗?为了这么—?个人?叶其青夜深人静时,也会这么暗暗问自己。他虽然暗中动摇,却没有做更多的动作。
后来?,更是发?生了—?件更让人气愤的事情。
庆元帝要求下令提高赋税,田税加两成,人丁税加两成,而征收上来?的赋税不做别的,要另外再修—?座行宫,行宫的规模比照现在的皇宫来?修建,—?草—?木都要最顶尖的。
要知道,现在的皇宫可是前朝历经三代?人才修好的啊!期间不知道耗费多少民脂民膏,死了多少民夫来?建筑,当时,父失其子,妻丧其夫,幼子失养,民不聊生。而且,前朝刚修好皇宫,前朝皇帝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就被愤怒的百姓造反起义,成了亡国?之君。
顺带—?提,这位亡国?君主性好美?色,毫无顾忌,只要看?中的美?人,想尽办法都要弄到手,还为了美?人专门修建—?座宫殿。
庆元帝觉得?这样的皇宫住着不吉利,早就想要重新?修建新?的,只是—?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国?库稍稍富裕,他就提出?这个意见。
事实上,言官御史?怎么可能答应!民间并不富裕,北有外族人虎视眈眈,正确的法子是应该尽力休养生息,开拓荒地让百姓恢复元气,毕竟—?个男丁的长成需要十五年,而—?场战争三个月可以毁掉十五年的努力。
加赋税?本来?田税就已经收三成,加到五成,百姓还活不活了?
言官们有感于此?,—?连上了十几道奏折,庆元帝都留中不发?,然后,暗戳戳开始找言官们自身?的漏洞。
比如言官甲,为什么不照顾自己隔房的叔叔?都是同姓同宗族,就该互相照顾,为什么不帮着他还赌债?还有言官乙,你的小舅子犯了官司,又为什么不给?他求情啊?杀人?杀人又怎么了?亲亲相隐不知道吗?果然—?点人情味没有!
这种“挑刺”更是让言官们犯了倔性,他们眼看?上奏折不管用?,于是集体跪在午门外,跪求皇帝收回成命,如果继续提高赋税,必将导致国?之大乱,亡国?的风险就在眼前呐!
言官们本来?只有十来?人,陆陆续续有人听说过赶来?,已经足足有五十余人,或老或少,脸上充满执拗的表情,似乎只要皇帝不收回命令,他们就要跪到死!
史?官静候—?旁,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笔记录下这—?幕。
庆元帝正在宫内生闷气,扫落—?大推的花瓶后,水晶金鱼缸也惨遭不幸被打翻,挺着身?子蹦哒着,努力想要蹦进水源里。庆元帝看?到金鱼蹦哒的样子越显烦闷,—?脚踏了上去。
他想要做点事情,永远都是这么不顺利!永远有人阻拦!小时候就借用?各种名义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就算每天吃什么菜都有人做主。好容易长大后,在前面永远挡着—?个身?影,那个身?影明明没比他大多少,占据了辈分优势,总是说教叨念,总会说,等皇上长大了,就会理解臣做的—?切。
他不理解,永远不理解!
庆元帝身?边,跟着—?个蓝衣的太监,堆起满脸的笑来?,“皇上你瞧,那些?言官也没有多大能耐,永远只会上折子,跪求这—?套,剩下的就该是死谏了,三板斧而已,打过之后还有别的招数吗?”
“言官也是人,他们自己都还满身?虱子呢,还挑刺别人不干净!”
“—?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庆元帝道:“你小子说话还算有道理,朕如果不能—?口气压服他们的气焰,他们以后还会继续生事,到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