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心道,那可不一定,赌徒赌急了眼那是祖宗牌位都能劈开?烧火的,他见的多。可他不这么讲,顺势点头:“我也去劝劝咱马老大,闹的两?败俱伤多不好?!和气才能生财嘛!”
“您呢,我也给您出个主?意,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您这不是还靠着父母吗?找亲朋好?友借一借转圜一下,区区三千两?还不是轻轻松松?”
“而?且,我也知道您的家境,虽然是分家可您是老大,怎么也该给分个一半吧?老底子还是有的。”手下人眼里射出精光,徐徐善诱。
好?家伙,这是在下套啊!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老底子,值得马老三这么费劲,蔺洵微微一笑,也同样低声说?:“赌场上全?看手风,今天我输了三千两?,明儿不定就赚回来三万两?呢?”
“对嘛,三千不过是本钱,大的还在后头呐!”手下人说?完,话头又变了,“你也知道我们福运赌场主?家是谁,也是想跟人结个善缘不想闹大,只?要银子到?位什么都好?说?。”他露出你懂得的表情,然后又去跟马老三嘀嘀咕咕,马老三勉强点个头,“今天我兄弟给你作保,说?让我宽限几天,我给他这个面子,就宽限五日,要是五天之后还是没看到?影子,这木头就是你的下场!”他掏出怀里的匕首,唰一下砍断了一块木头。
“到?底是木头硬,还是骨头硬!”他说?完扬长而?去,刚才那手下人又作揖又摆手:“您可别忘了!”
人终于走了,窄小的院子重?新变的空荡荡,孔氏忧心忡忡:“三千两?从哪儿来?”要是以前她未必会?在乎三千两?,可现在不是没钱吗?
孔氏忍了又忍,还是问:“真的要去找母亲吗?母亲未必有那个钱,再说?那肯定是留给二弟的!”
蔺洵伸个懒腰,“管他呢!先洗澡吃饭!”
他又臭又饿,耐着性子跟那群人糊弄许久,早就不耐烦。
孔氏只?好?先进厨房烧着热水,锅里还温着饭食加一叠小黄瓜和一盘炒鸡蛋,相公一向是醒来就要吃饭,晚了就要大发脾气。
吃过简单的饭食,热水也烧的差不多,孔氏正要从井里搅起?满满一桶井水,气力不够倒了一半出来,蔺洵嘀咕一声费劲,单手拎起?水桶,哗啦啦倒进澡桶里,畅快的洗白白,还顺便把费事的长发也洗了。
屋内只?有最普通的皂角,洗过的长发带着淡淡皂角香气,蔺洵对着孔氏说?,我回去睡会?儿就进了卧室。
孔氏照看这几只?黄绒绒的小鸡仔,本来养着是打算用?来下蛋补充营养的,结果现在碰到?三千两?的债务...想要问母亲要钱肯定不行的,慢说?没有,就是留着给二弟也比给相公强呐。
她娘家...不找她要补贴都算不错,哪来的三千两??家里的男人都不愿意出门做事,只?留妇人做些浆洗刺绣的活儿。
这就是没落的官宦之家啊!高不成低不就,抱着过去的荣光不放手,唉。
孔氏盘算着,蔺洵半靠在床榻边接收剧情。
这次是一个没落侯门的故事,每个王朝兴起?时都会?崛起?一批新贵得意非凡,已经?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混上几代,等到?不符合上位者心意时,又会?轰然倒塌。
曾经?富贵过的人家,很难接受自己的颓败,就像美人难以接受自己衰败的容颜,会?拼命想要留住美貌。类似的人家还有好?几个,男主?家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这些人家形成了一个圈子,相同背景的少年青年聚成一团。男主?本来跟着同龄人赌钱吃酒逛低等妓院,醉生梦死,突然在某一天醒悟过来,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于是脱离这个圈子,想要发奋上进。这就是男主?完整的奋斗史,而?男配蔺洵只?是其中一点小小的缩影。
男配赌钱喝酒,赌输了就想办法去骗,骗到?没有就抢就卖,甚至还把自己老婆都卖了,落的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男主?知道童年玩伴落到?如此?下场,还曾唏嘘不已。
刚才马老三来闹,就是男配堕落的序幕。他被引诱着进赌场,先欠了三千两?,骗来副古画卖了补上缺口?,而?福运赌场真正想要的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古朝旧鼎,没拿到?手自然要继续骗,骗到?为止。在行骗的过程中男配还染上贪花好?色,吸食五石散的爱好?,家破人亡也就在所难免。
蔺洵看的唏嘘不已,这就是代价啊!只?是原身欠下的钱,如今倒要他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