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间厅房,韩明溪还是能听到大?将军得意的笑声,他不由自主的抓住衣襟,心不停的往下沉。正因?为他不知道印记在什?么地方,刚才任由大?将军检查时,他只觉得百味呈杂。
韩国公的心情比他还复杂,他照着妻子说的印记检查了,却?什?么也没发现?。相处日久,韩明溪怎么会看不出爹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他紧紧扯出韩国公的衣袖:“爹,你不要我了吗?”
韩国公叹口气,缓缓坐下摸着孩子的头?发:“怎么会?你是我亲手带大?的,我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
从一尺来长的婴儿,再到如今长身玉立的青年,韩国公付出了多?少心血?一点点教着他做事做人的道理和方法,如今要放弃?他怎么舍得?
再说了,明溪这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品行?如何他最清楚,外头?那个二?十来年都?流落在外,肯定是养歪了,韩国公才不信,今日的事外头?那个一点都?不知情,装出无辜的样子,不过是想?博得他的同情罢了。想?到这里,韩国公冷笑出声。
大?将军本来一片苦心,连蔺洵都?瞒着,就是想?着用最真实的反应面对亲生父母,以?后也好相处。可惜了,大?概气场不和的人就是互相看不惯,蔺洵觉得韩国公是不正的上梁,韩国公觉得蔺洵是养歪的小树。
相看两相厌。
这大?概也是父亲和母亲的区别,静安公主经历过一番生育之苦,对两边都?难以?割舍处理,
而韩国公虽在乎血脉,更在乎谁才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韩国公主意既定,重新让梳理衣冠的两边人落座议事堂。静安公主在内堂心神不定难以?自持。她一会儿觉得不可能,一会儿又心疼自己孩子流落在外不知道受了苦,看蔺老汉的外表也能猜到,那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等人一出来,她颤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谁才是我的孩子?”
大?将军示意韩国公亲自说,韩国公避而不答:“谁是你的孩子,又有什?么要紧?”
“要紧!我要知道到底谁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血脉!我已经糊涂了二?十多?年,以?后还要继续糊涂下去吗?”
“静安!”韩国公沉声道:“这不仅仅是我们的家事!你想?想?二?房三房,你再想?想?程家的女儿!”程家的女儿嫁到韩家做了宗妇,谨守本分,还生育了两个孩子,现?在要告诉韩程氏,她嫁了个西贝货假世子?这不是跟程家结仇吗?
再说二?房三房,本来就对继承国公之位虎视眈眈,现?在被?他们觑到这个空隙,还能有什?么好事?
静安的眼神落到韩明溪身上,韩明溪正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再看那头?,蔺洵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她不由得捂住脸庞无助哭泣起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声音极尽悲切,哭尽心头?的不舍跟不安,韩国公也被?哭的心软,正要说出缓和的话来,静安公主身子往后栽倒,乒一声砸到椅背上,整个人往下滑。
蔺洵条件反射的要去接人,他已经动了,韩明溪快他一步先把静安公主扶起来,安置在椅子上看,静安公主双目紧闭,泪珠却?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滚。
急招大?夫来看,大?夫说静安公主是伤心过度才闭气,等灌下一剂汤药人醒来就行?。
静安暂时被?送走,少了她缓和气氛,议事堂的气氛重新紧张起来,趁着刚才休息时,蔺洵也把蔺老汉送到隔壁房间待着。
他预感接下去的话题不会轻松。
堂上只剩下四人,韩国公先缓缓开口:“我会先带他回?去,宣称是远房亲属,先带着教着日子,先这么着,以?观后效。”
蔺洵升起难以?掩饰的厌恶感,他从来也没说过要认他们,怎么还自话自说决定起他的去向?
没等他先接话,大?将军先抢先一步道:“等等,现?在对谁才是亲生的,你也弄明白了,对吧?”
他不等韩国公回?答就继续:“所以?韩明溪为了自己的前程,杀人灭口这事,也算理清来龙去脉了?”他重新把歪掉的话题正了回?来。
韩国公再次一噎。
“此事容后再议。”韩国公勉强说出一个处理方案,先把事情往后拖,拖着拖着总能想?出办法来。
蔺洵笑道,“好。既然?如此,将军这里该没我的事了吧?我先回?当值了。”
“走吧走吧。”大?将军想?到还有一些话私下要说,就允许蔺洵先走。
蔺洵回?了他平日休息的地方,蔺老汉正魂不守舍坐着,蔺洵给他倒了一杯茶,他都?只晓得捧着茶水却?不说话,最后忍不住开了口。
“三儿,你是我捡回?来的,那就是你的亲爹娘吧?你去认回?他们罢。”话是这么说,他眼眶子酸的不得了,偏过头?继续说:“我看的出来,那家人有钱有势的很?,爹...叔也不能给你什?么,要是那户人家一定能好好照顾你。”
“爹!”他连称呼都?改了,蔺洵只能硬把他扳过来,“你转过来看我!你想?想?当初是怎么发现?我的?”
“山,山窝子里。”
“我当时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