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没有想过,想过......”她吞吞吐吐,终于一横心问了出来,“收养个孩子?”
“□□?”蔺洵重复一遍,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吗?养一个孩子何其艰难!从小的辛劳先不算,等孩子稍微懂事了,又要忧心他的成长,是否懂事是否明理,要操心的地方可多了。
如果一开始任务目标里有孩子就算了,没有非要给自己找一个任务目标是什么操作?
想到这里,蔺洵摇头拒绝。
齐氏却没看到他的摇头,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就容易多了,“老爷,我也是奔五张的人了,换成别人孙子孙女都该成亲了,我没有孩子我心里虚,以后谁来给我上香烧纸,谁来给我百年后摔碗盆呐!”一想到后事凄惨,齐氏的眼里就透出几分惶恐。
可是人都去了,谁还在乎后事如何?莫非有后人在,就能多活几年或者表演一个现场诈尸复活吗?蔺洵在心中疯狂吐槽,哎所以说他并不了解此时人的想法。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看中入殓陪葬的规模,一句话事死如事生就是这个意思。
蔺洵虽然理解不了,可仍然侧耳倾听着,他的态度鼓励到了齐氏,让齐氏把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出来,“老爷我晓得,如果要过继,最好找本家的孩子,这样养的亲,谁都可以,只有二弟三弟家的孩子不行!”她决绝的吐出不行两个字,眼前就是一片氤氲的雾气,齐氏忍不住低下头,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
只有他们不行!蔺洵咀嚼着这包含悲伤情绪的两个字,还有齐氏的神情,觉得这里头大有故事啊,齐氏一贯都是软性子的人,什么情况能让她这么恨呢?他开始回忆起当初在老宅的相处,一个家的几兄弟在父母没过世前都住在一起,两兄弟很不爽老大的好吃懒做,难道除了嘴上挤兑,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这里,他放低眼眉,嗓音变的沙哑,“你,还忘不了那事吗?”
齐氏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襟,“我怎么忘,怎么能忘!现在两老不在,我憋了十几年的话也该说出来了,若不是那日她们两人挤兑我好吃懒做,我怎么会大雪天去井边打水,又怎么会滑了一跤没了孩子!”这些事情憋在心头多少年了,齐氏早就想说:“我禀告了两老,怎么也该处罚她们,可是刚巧三媳妇就有了身子,这处罚就蒙混过去,再也没人提起过,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这话齐氏早就想问,此刻吐露出来真是字字泣血,被她多年的怨恨侵染。
“你,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事,蔺洵总算明白为什么齐氏看见蔺小鹏时神色那么奇怪,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孩子也该那么大了。
齐氏惨然一笑:“老爷不在,我说了,两老直说这是我们妇人之间的纠纷,说出去就是挑拨兄弟之间的关系,让老爷三兄弟不合,再者,是我自己保不住孩子,我的错更大。”想到这里齐氏闷闷的锤了自己几拳:“说得对!我为什么要争一时的气!如果我忍下来,孩子一定会在!”她下手重,蔺洵只听到闷闷的响动,连忙过来拉住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如果原身稍微留心点,也不会根本不记得这事,原身那时候只知道跟着几个同窗胡混,想要走捷径快点考中,心思也压根没放在家中,几月几月的不回家,竟连自己妻子失了孩子都不知道。
齐氏心里怨,她甚至不知道该怨谁?怨自己听不得激,怨弟媳妇见不得人好,怨两老处事不公?
还是怨这个罪魁祸首的男人?!她根本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眼泪流也流不尽,只能靠在老爷身上,放声大哭。
她哭的累了,人就睡了过去,蔺洵把人放在被卧里,跟赵婶子家的孙女并头靠着,两张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蔺洵看着这两张脸,头开始大起来,这,这他该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