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面又多少淮观逝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搅屎棍子出力就说不准了。
有了同门师弟似真似假地搅混水,那流言也就这么愈演愈烈,提及剑仙时,不免要提上一句那位红颜知己。时日久了,在外人眼中,再怎么不靠谱的流言都要变成真的了。
但李钧望却不是什么“外人”。
嫡亲的师尊不靠谱,手下弟子后根本不管养,三天两头地跑下山不见影,李钧望的剑术启蒙几乎都是师伯手把手教的。
当时谢行还身负镇守镇魔峰的职责,无法离开,只能这个还没剑高的小萝卜头每日在栖霞峰和镇魔峰之间来回跑。镇魔峰上有没有第三个人,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师尊的指控,李钧望唇抿得更紧了。
片刻,他又硬邦邦道:“弟子知错,稍后自去领罚。然……师伯一心剑道,实非外人所妄议,师尊莫要轻信传言,凭空污师伯清白。”
淮观逝差点被一口唾沫呛死——
噗哈哈!!
清白?
一个大男人的……清白?
淮观逝咳了好几声,住在都快溢到嗓子眼的笑,又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传言?”
李钧望神色冷了冷,显然是对那些败坏剑仙声名的流言十分不满,只是不待他出口反驳,就听淮观逝反诘道:“你去镇魔峰的时候,师兄他是不是从来不让你往上走?他是不是每隔一段时日都不许你过来?”
李钧望眉头一皱,“那是因为、是因为……”
他磕绊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突然回想,却惊觉那时的记忆久远到都有些失色了,他印象中只剩下稀薄的底色,唯有那道高洁如山巅之雪的身形,让人难以忘怀。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在无意识地模仿着那人的一言一行。
察觉到弟子的总要,淮观逝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那可是我师兄,我可比你了解多了……而且那种事儿,师兄是疯了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家家讲。”
李钧望顿了顿,脸上露出些不敢置信来。
——莫不是、那传言竟是真的?!
他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惹得转回头来偷觑的淮观逝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出声。
李钧望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被师尊给涮了,那就是真傻了。
方才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姑娘到底在何处”被生生吞下。
李钧望握在剑柄上的手指放松又抓紧,最后还是忍不住,沉声道:“弟子最近新习了一套剑法,尚未得师尊指教。”
话落,拔剑出鞘。
……
…………
境界不及、于剑道上也想去甚远。李钧望被自家师尊遛了个彻底,最后被剑尖指向喉咙时,他已经半点灵力都使不出,经脉都因为过度压榨而觉得抽疼。
待师尊收剑后,李钧望抿着唇后退,正待行礼,为方才的冒犯认错,淮观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伸脚一绊。
本就强弩之末的李钧望防备不及,直接仰面摔了个彻底,脸上还是没反应过来的懵然,显然是没想到自家师尊、堂堂剑宗太上长老,竟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淮观逝本人却是半点包袱都没有,看弟子这模样,在旁拍着大腿笑得毫无形象。
李钧望的手握拳又松,脸上的神色青里透黑。
显然,若非实在打不过,他早就弑师好几回了。
……
…………
眼见着实在逗弄得有点过了,淮观逝终于在把自己弟子活活气死前收敛了点。好歹在同人一起往山腰去的路上没再搞出什么小动作。
不过,要他完全消停也不可能。
他打量了这个徒弟几圈,又用那种拖长了带点揶揄的语调问:“钧望这次回来可是比平日晚了些,莫不是路上遇到哪个漂亮姑娘,把我这个独守空峰、眼巴巴等着唯一弟子来看一眼的师尊给抛到脑后了?”
李钧望脚步顿住。
不期然的,他想起在藏书楼遇见的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