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恶人……
……
…………
一直到黎清清上楼拿行李,江非才艰难地从刚才的冲击里回过神来。
他捂着脸嗟叹——
岂止不是恶人?他都快成圣人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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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走水路,但实际上还是要在陆地上走一阵子,在征询了黎清清的意见后,两人弃车换马,往渡城去了。
那日清晨的插曲,让江非好一阵子都不敢直接看那张脸。
路上更是锯嘴葫芦一样,如非必要一个字也不多说,生怕自己在美貌冲击下说什么不该说的。
一路沉默,江非本以为这会很尴尬,但意外得并没有。当没有刻意交流的时候,这姑娘就像是一片落叶、一阵微风……明明是那样显眼的长相,可偏偏能毫无违和地融入环境中,让人一点也觉不出不妥。
人会因为不和身边的一株草一棵树交谈而觉得尴尬吗?显然不会。
甚至受那气息影响,江非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平静许多,他隐约觉得这会儿打坐修炼,得是事半功倍。
江非自然不会做这种煞风景的事,只是越是走着,他越是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自己先前、是不是太聒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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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非的心够大,很快就将那点仅他自己知晓的别扭抛到脑后。
那反常安静仅持续了半天,他重又跃跃欲试地想要搭话。
大抵是男人的通病,遇见漂亮姑娘总爱显摆一番,江非也逃不脱这一点,但若做得过了头,一则是易惹人发笑,再则也容易让姑娘心生恶感。江非倒是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但沿途介绍各地风貌,言语中再带上些旧日经历还是免不了的。
恰巧这地方他也确实曾来过,也听过不少当地的传闻轶事,还有些个挺有趣的小故事,正适合闲谈上几句。
只不过这次抬头,却怔住了。
江非方才思绪散乱,不留神落后了几步,这会儿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那道窈窕的背影,鸦羽般长发披散在身后,被日光一照泛着莹润的光泽,好看是极好看的,但江非的注意力却落在那段发带上。
纯白的缎带和漆黑的发丝交缠又分离,留下的尾端在一个结扣后轻飘飘地垂下。
今日之前,她用过这缎带吗?
江非忍不住疑惑。
美人天然去雕饰,从认识这姑娘来,江非就没见她佩什么首饰。
就连普通农家女都有根簪子,最多材质差些,但这姑娘却永远都是简简单单地把头发一挽,随便扯根发带束起来,说是“发带”都是抬举,那旁边还有些不规则的裂痕,好像是从哪儿随手扯来的布条。
虽说金银俗物都配不上那芙蓉面,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江非有心买些首饰来送,他也确实买了,但两人的关系尚不到那份上,他也只能暂时压下。
只是,今日这发带却好像又有所不同。
垂落的那一段布料偶尔被风吹动,轻盈得好似薄纱,明明是纯白的颜色,浮动见显露出隐约的纹路,但若凝神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怎么看都不是凡品,倒像是仙家的东西……
等等!仙?!
!!!
江非脸上的表情都要崩了。
说起来……那日的剑仙前辈、他束发用的是发冠还是发带?
*
这么炽热的目光,黎清清还不至于感受不到,她疑惑回头。只是侧头的一瞬,却觉头顶一松。
江非眼睁睁地看着那发带变成星光散开,原本被绑着的长发失了束缚,缎子似的滑下,坠下的星光也顺着那发丝散开,星星点点地在发间跳跃,像是眷恋不舍的碰触,但终究还是消散无踪。
发丝遮掩间,那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若隐若现,更显露出另一种如隔云端的朦胧之美来。
有那么一瞬间,江非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