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一百来号女工变成了两百。挑人的难度更大了。
哪来的那么多人?
中常侍上奏道:“咱们的织品耐用好看,造得又勤又快,还有皇家名头,每次上午入市,下午一匹不剩。姑娘们赚得不少银子,口耳相传,人自然越兴旺。”
刘辨看赵遵边说边笑得合不拢嘴,就知道他也从里头捞到不少好处,勾勾手叫赵遵凑近些回话:“你们有没有克扣银子?”
赵遵吓得扑通跪倒:“哎哟,那都是陛下的人,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负她们啊。”
刘辨呵了个呵。他当初进宫,赵遵连他都欺负。
刘辨决定亲自到工坊看一看。带上吕布一起去。正好让欠薪的来讨薪,没欠薪的来找汉子。
坊里的姑娘大多歌伎出身。白天她们在机械前辛勤织造,晚上拿起熟悉的丝竹琵琶笙歌曼舞。要去的话,就得夜里去。
刚出殿门,就遇上门口值夜班的赵云。
赵云闷闷不乐。
刘辨想起赵云的心结。给吕布找媳妇不给赵云找,太不拿他当兄弟了。
刘辨诚挚邀请他:“子龙一起走啊,朕带你快活去。”
赵云板着脸,满脸写的是不想去。
嗬,男人嘛,浪起来必定真香,什么初恋啊生离死别啊准能忘个干净。
看起来还非带赵云去不可。刘辨拉着他回殿里。临出发前得打扮得帅些。
刘辨给赵云换上一身宽松便利的朝裤褶。全束的头发放下一半,任它们自然地披在肩上。再戴上个莲花冠。从头到脚打量再打量,妥妥的古装偶像男主!
“怎么样,被自己美到了吧?今晚你肯定是全场最耀眼的星星。”
刘辨把赵云领到等身的铜镜前,志得意满炫耀着。
赵云满腹疑惑:“陛下认真的?”
刘辨当然是认真的。他自己也是同款造型。难道不帅么?
刘辨问赵遵:“朕跟子龙穿着还行?”
赵遵情绪饱满地夸赞道:“行得很。陛下高,是真的高!”
半胡半汉,不伦不类。可不就是怕赵侍卫被宫外的女人看上?陛下狠起来连面子都不要了。
工坊张灯结彩,烛火通明。姑娘们的夜生活本不是如此隆重。但听说陛下亲临,全坊早几日就停下各自手中的活儿,盛装打扮,苦练技艺,专等陛下过来检阅。
至于克扣的工钱,赵遵早已着下边的人该退快退,该补快补,免得惹陛下不痛快。
还有谁欺侮过人的,该打就打,该逐就逐,一点不敢怠慢。
因此刘辨到时,姑娘们由衷高兴。没有一句怨言,满宅尽是祥和气象。
吕布跟在刘辨后边到。他来得不情不愿。吕布爱逛窑子,可是不愿逛陛下的窑子。陛下的女人他带不走摸不着,没准自己还得给陛下摸。想想就觉得恶心。
无奈太师那头下了死命令。说他不来就把他逐出洛阳。吕布只得就范。
吕布紧蹙着眉头走进坊内,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院子里不设筵席位置,只在四周的长桌上摆设瓜果佳肴,当中空出的场地里,所有的姑娘、侍卫、宦官聚一起唱唱跳跳,毫无章法可言。简直就像所有人都中了邪,群魔乱舞!
刘辨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背后,往他肩膀上一派:“吕将军,欢迎来到朕的party。上面具,找你心爱的人去吧。”
吕布不解:“怕?怕什么?”
皇帝喝得上头,打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撞进舞池里跟人群继续蹦哒。身边的侍卫好几次想把皇帝拉出来,才刚拉出来坐下没说几句话,皇帝又起身跳了。
吕布捏住手里兔子头的面具,看着周围喧闹躁动的人群,不免跟着心动。走到边上的桌前豪饮两坛酒。场内的气氛愈发热烈。吕布扭扭脖子伸展胳膊,准备进场展现男人的魅力。
他忽然看到,陛下把身边拉他的侍卫推到柱子边,边闹边笑边往那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陛下果然好男色!今夜的局果然是个阴谋!
吕布狠狠把面具丢掉,扭头赶紧跑路。才转身,直将个端着满盘瓜果的女子撞出好几尺远。
吕布痴痴地看着眼前倒地的姑娘。
陛下说得没错,天上的月亮果真有躲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