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得正欢,萧霁北俨然一个不速之客,这么冷不丁地凭空冒出来,倒是着实吓人一跳。索性顾云起出过洋的,不似许多人在乎那些旧礼,且他又与萧霁北尤其交好,便起身招呼道:“倒是奇了,在这儿也能跟你遇上。”
萧霁北故作惊讶道:“我也只是听三哥说在这儿看见你了,就寻思过来瞧瞧。今儿怎的这般得空?要不要过去跟他们凑一桌热闹一番?”
顾云起略显局促地摇了摇头,道:“今儿就不了,改天再说吧。”
随即想起身边还有人,就抬手去介绍。这时子衿也站起身了,低垂着头,很是安静的样子。
“这位是……”
不等他说完,就听萧霁北利落地接过话茬,道:“秦小姐!”
顾云起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子衿,茫然道:“你们认识?”
子衿也是一愣,想不到隔了这么久萧霁北竟还认得她,倒是有些惊奇了。不过仔细论下来,他们也算不得认识,顶多是见过面而已。所以她也不好自作多情地答认识,答不认识又显得小家子气了,索性只抬头笑了笑,并没有出声作答。
萧霁北似不甚留意她,漫不经心道:“在乔公馆见过,秦小姐那时还是楚怀的朋友呐!”
这话显然是话中有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子衿闻言,蹙起眉头,少不了胡思乱想一番。在乔公馆见过这话确实不假,但论起关系,她先是楚玉的同学,后才是通过楚玉认识的楚怀,怎的经他这么一说,倒好像与楚怀更是亲密了呢?
顾云起不晓得她这番顾虑,惊喜道:“原来秦小姐与楚怀也认识啊?还真是缘分呐!”
子衿对顾云起的印象颇好,虽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但也不想他有所误会,便含蓄地辩解了一句,“我跟楚玉是同学,去过乔公馆几次,与乔先生也只是认识,算不上熟悉。”
萧霁北怎会听不出来这话里分明有辩解的意思,只觉得更有趣味了。于是便抬头瞧了一眼,不同那日的学生打扮,只见她一身月白色的旗袍,衬得身材纤细修长玲珑有致。一头乌黑光亮的秀发整齐地披散在肩上,似一匹上好的绸缎,微微一动便荡起麦浪般的光波来。她原就是清明灵秀,再这么仔细装扮,更是温婉动人了。
他的目光放肆大胆,子衿面皮薄,被他打量的有几分不自在,便面无情绪地别过头。
饶是顾云起再是心大,也察觉出气氛有几分不对,于是便试图缓和,邀两人入座,唠起了家常,“我最是吃不惯西餐的了,偏得这些年在国外净是吃西餐了,那会儿很是怀念饺子、馄饨、面条这些小吃。有一回着实馋疯了,半夜从宿舍跑去唐人街,吃了整整五十个饺子,撑得肚皮都要涨破了。回国后正好赶上过年,饺子自然管够吃,但馄饨吃了几家,味道总是差了些,不如街边摊子上的地道。”
萧霁北见他略显遗憾的样子,摇了摇头,轻叹道:“你呀,一准是山珍海味吃多了,舌头越发刁钻了,那路边摊有什么好吃的?也就穷苦人家偶尔解馋去吃一顿都快赶上过年了。”
顾云起颇有见解道:“这你可就不懂了,酒楼饭馆里的东西是好,但总是少了些烟火气息。我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吃的鸡汤混沌,却记不得华阳城里四大酒楼的招牌菜了。”
子衿也有同感,便情不自禁地提议道:“我倒是知道后街有一家面馆,门脸虽不大,也没有招牌,不过老板的手艺却是不错,他做的馄饨陷大汤鲜,在那一带很有名气的。哪日你得空了,我可以带你去尝一尝!”
顾云起闻言,很是欣喜,点头应下了,“那敢情是好了,我定是要麻烦秦小姐走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