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并贾琏精神一振,王子腾却一声暴喝,喝止了王熙凤,王熙凤被吓得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老太太,凤姐儿也是年轻不懂事,便大包大揽,也不知人心险恶,她也是刚派人去的,长安县如何了还未知晓,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定,不若缓一缓再看。”王子腾转头就对贾母请求道,“老太太放心,凤姐儿做错事,我们王家必是要管的。”
贾母本来就不想闹破,听王子腾说得入耳,又承诺会收尾并补偿,心里早已愿意了,但忖度着贾赦父子的脸色,又不好一口应了,便朝王子腾使了使眼色,暧昧地没有表态。
王子腾闻弦歌而知雅意,转头又是对贾赦好一通赔礼,无奈贾赦是个混不吝,又与王家有仇,半点听不进去,言语上占尽了便宜却依然坚持要休掉王熙凤,弄得王子腾脸色也难看起来。
只是对上哭哭啼啼的侄女还有眼带哀求的妹妹,尤其是为了王家的声誉,王子腾只得努力压抑住怒火,和颜悦色地对上贾琏:“琏儿,凤姐儿这次是做错了,叔父对不起你!只是她到底是巧姐的亲娘,若是传出去,对巧姐也不好。若是她没铸成大错,不若饶了她一次,我王家的女儿只学些针线,都是笨人,她也不是故意的,所谓枕边教妻,以后你该如何教便如何。
贾琏听王子腾说话便知事情不能如他所愿了,刚得知长安县的事,对他冲击太大,上辈子这辈子搅合在一起,他是一眼都不想再见到王熙凤了,如今想回来,哪有那么容易,他想打个时间差,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王子腾不愧老奸巨猾,三两下就拆了个无行,仇守备的公子若是抢救不及,就算休了王熙凤他也还是要被牵连,没人会觉得他贾琏无辜,若是抢救得及,他休王熙凤最大的理由也没了。当然他也可以真的豁出去,嚷得满京城都知道,休是能休得掉,也与王家彻底成死仇,虽然本来就是死仇,但他现在太弱小,根本对抗不了王家。已经等了一辈子了,还怕多等几日,若是王熙凤真的改过了,他也不是那等狠心的,顶多养着她,也给巧姐一个体面,若是王熙凤再折腾,那王家再也说不出一二来,他还能多扒拉点好处。只是到底意难平,贾琏将拳头攥紧又放开,如此几次,方才木然道:“若是无事,到底多年夫妻,我也不是不依不饶的。”说完再也不肯开口,倒是贾赦不忿,犹要闹腾,被贾琏制住,愈加不忿,但没了儿子的配合,又有贾母并王子腾两座大山挡着他一个人也翻不起浪来,当年的无力感又席卷而来,性子起来索性冷哼一声摔开贾琏的手招呼也不打直接走人,经过王夫人面前,她正翘着脖子担忧地看着王子腾,贾赦伸出脚勾了勾,继续没事人般地往外走,就听得身后“砰”地一声,回头就见王夫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好不狼狈。
“王家的女人真是连站都站不稳!”贾赦觉得闷气稍稍下了点,讽刺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荣禧堂。
贾赦离开的方式虽然十分无礼,但贾母与王子腾巴不得他离开,有贾赦这个什么道理都听不进混不吝在,只会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只是没想到王夫人倒莫名其妙地出了个大丑。
贾母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就连王子腾都是埋怨,丫头早被贾母退下了,王夫人只能满脸通红地自个艰难地爬起来,又不能说是贾赦绊他,缩在一边,心里早将贾赦千刀万剐了。
“你能如此想,也是凤姐儿的福气。”王子腾可不管王夫人,见贾琏松口,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里又盘算着还得去长安县收尾,就是人死了也得弄活了。贾琏依然肃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凤姐到底犯了大错,不若就到家庙里去念一念佛经,待到长安县的事彻底了了再行打算。”也不能不管贾琏的情绪,贾母想了想便道。
“自然如此。”王子腾当然不会反对,只要王熙凤不被休总有翻身的机会,没必要这个时候抬杠。
王子腾都如此发话了,王熙凤就算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不从,她到几分小聪明,知道如今闯了大祸,哭得凄惨,不停可磕头认错求饶,弄得贾母的心也软了软,叹气着又说了她几句便罢了。
贾琏听贾母开口却松了口气,他实在没法子与王熙凤朝夕相对,将她扔去家庙也好,总有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