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才练了一天而已呀!这是要因噎废食?!心中不知多少次化悲愤为动力,恨不得立马武艺突飞猛进的温敏敏此刻听见,心下一沉,不等林嬷嬷应下,在床上起身急着开口道:“娘,我没大事,明日就能下床。习武强身,伤好得更快些。”
“敏敏,听话,万事急不得一时。”严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柔声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她道,“为娘知你喜爱习武,但拳脚功夫无眼,娘亲担心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是呀,二妹,你就听娘的话罢。”温灵灵幽幽在一旁帮腔道,“你若再出什么事,整个温名又得天翻地覆了。”
“灵姐儿的意思,也是担心二小姐的安危。”林嬷嬷紧接着开口道,温灵灵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大小姐什么心思,她一眼就能看出一二,此时她圆回一句,才避开了屋里尴尬的气氛,她转而对严夫人道,“夫人请放心,奴婢会寸步不离,好生照顾二小姐,若再有差池,愿受温名家规处置。”
林嬷嬷把话说到这份上,自是会按照严夫人的指示,好好看管温敏敏,别说是让她练武了,怕就算是想下床出这屋的门都难了。
严夫人闻此到是满意,随后带着已忍不住将无聊写在脸上的温灵灵离去。
温敏敏暗叹气,她靠在床头,一口口吃着绿衣细心喂来的人参粥,听着林嬷嬷一遍遍述说昨晚形势的紧张,严夫人的担心以及以后万不可再一个人偷跑出去的千叮万嘱,再加之得了令的红珠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刻在床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温家二小姐的心中只觉无奈得很。
有时,被保护得太好,也是一种束缚。
看来只能等夜里林嬷嬷睡下后,寻机会偷跑出去练武。若能再打听到一点,昨晚之事的处理情况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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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午后,少堡主温玉褚从外归来,得知自家二妹已转醒无碍,才稍稍放下心。小厮传话,说堡主在正堂有要事相商,温玉褚不由神色一凝。
正堂内,青城派武平一以及名暗堂堂主灰影皆已在侧,坐在正位之上的温无畏见来者微微抬首,对正行礼的长子问道:“荣华镇那边,还顺利吗?”
“回父亲,抓到的几个人贩子都已移交荣华镇县衙,由官府处置。”温玉褚郑重道,“那些被拐的孩子也都已平安送回了家,除了其中一个男孩,说自己是个孤儿,之前一直做着乞丐,无地方可去,哀求收留,我便把他带了回来。”
“要是还算合适,就留在温名做个外室弟子罢。”温无畏说着点了点头,就算做了决定。
“还有一户人家,没有领到自家走失的孩子,一直闹着要衙门给公道。有可能是之前被拐了的,现下也不知能否找回。“言罢,温玉褚面上一层忧虑。
闻此,一旁的灰影忍不住笑了一声,道:”能找回这么些孩子就够不错了,之前的嘛——“他转面看向正位之上的温无畏,笑容里有了些许讽刺的意味“——就难了!”
温无畏冷瞪了他一眼,没有接下话题,他看向另一边的武平一,温和道:“平一,昨晚劳得你和青城派弟子们出手相助,才使此事得以解决,现下犯人伏法,孩子平安,敏敏也得了救。我代我家二丫头和荣华镇孩子们的父母多谢你们。一宿没睡,也是劳累,既然这边的事都已妥当,剩下的就交给玉褚罢,你不妨带着弟子们先去歇息。”
武平一拜礼,稍稍说了些“哪里,哪里”客气的话,便告退了。昨日一整晚的折腾也确实够呛,他离开转身后不由微微打了个哈欠,然后侧面看了温玉褚一眼,少堡主眼边亦是倦容一片,看来同是一夜未眠,今早他又专门跑了一趟荣华镇接应犯人之事,马不停蹄地归来却无半日闲。唉,这天下第一世家的嫡长子,不好当呀。
对此,身为青城派大弟子的武平一难免感同身受。同是世家嫡子,同兼家门重责,他和温玉褚,从小一起长大,是朋友,亦是对手,交情非浅,惺惺相惜。武平一在踏出正堂时,还悄悄回望温少堡主,心里半乐着道,希望过度操劳的玉褚兄,今日能早点回去歇息。
温玉褚见到,回敬了他一个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快去睡你的觉,这里的事不劳你操心。”
待到武平一离开,温无畏命小厮关门退下,一时间,整个正堂只剩下温大堡主,影堂主以及温玉褚三人。
灰影见这架势,扯了扯嘴角,先开口道:“堡主,这是要谈机密大事呀,不去密室不大好吧?会不会不方便我在一旁?属下可以和青城派武公子一起回避的。”
“灰影子,你要再乱扯犊子不着调,这个月堡内马桶就由你们名暗堂负责了。”温无畏阴起一张脸,喝了灰影一句,灰影到是真乖乖闭上了嘴,他挑了挑眉,狼一般的眼睛却写满无所谓。
温无畏看向温玉褚,低声道:“那个带头的,交给程海了?”
“一切按父亲的吩咐,文七公子还让我转达感谢,说是这一回有劳我们温名了。”温玉褚亦压低声音。
“哼,文七这滑头小子,居然给他平安逃出来了。我还想着他要是真被卖到京城,给达官贵人们做娈童才有意思呢。”灰影听见温玉褚提文七的名字,脸上多了一丝不屑,他道,“这可是他一手引的场好戏呀,我们、青城派、还有程海,哪个不是他手中棋子?到头来他还深藏功与名,说什么有劳、感谢——堡主,你听着不觉得假吗?”
正位上的温大堡主难得没有反驳,他冷哼了一声,道:“文七公子还道温名有奸细,我就一直捉摸着,灰影子,这奸细不会是你罢?”
一旁的温玉褚心中暗笑了一声,爹和灰影这明枪暗箭不知多少年了,对掐起来,仍是一点不留情。
灰影咋了咋嘴,回道:“保不准呀,你家夫人不也怀疑我吗?说起来,要不是少堡主暗里保我,怕是等到堡主你回来之前,我这堂主就没了。”
灰影这么说道,温无畏面色立马一沉,顿了顿,他正色开口道:“我正要问你此事。昨晚敏丫头被劫,除了猎风教,还有谁出了手?堡内那个奸细抓到了吗?”
“啧,你提这事我就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灰影面色也暗了,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去一个拇指盖大小的卵状物,送到温无畏和温玉褚的面前,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温无畏一瞬间面色凝重更甚,眉头紧锁,怒而不发。
从未见过此等东西的少堡主则抬头,猜测道:“虫卵?”
“对,是虫卵,不过已死多时了。”灰影将那卵状物送到了温玉褚手中,让他看个仔细,他自己继续悠悠道,“他们活着的时候,有个更好听的名字,叫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