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持说这话时,丝毫未往自个儿的手臂看?,一动不动只盯着许棠的眼睛。
方才二人纠缠不休,顾清持本就宽松的外袍早已轻轻滑落肩头。
他?里边儿穿得也薄,锁骨深深凹陷,肌肤细腻,俯身便能瞧见内里是如何的一片春光。
许棠别开眼。
惹得顾清持又笑了?声。
他?靠得越发近,殷红的唇快触碰到她的脸颊时,被其推到一边,方才还带着风情的笑当即冷了下来,揉着手腕。
那处因为被许棠攥得太用力,泛出了两道红印。
“可真是……无情呐。”
他?似乎要将两辈子的愁怨都叹尽,语调沉沉。
转头看?窗外天色,把外头的人叫进来。
荷生莲生看?到主子衣衫凌乱,半句也没多问,他?们都随身带着伺候的用具,利索地将顾清持恢复成刚进?门的模样。
许棠见这俩如此上道,再看?平日里十分稳重,这会儿掩盖不住面上惊色,还在游神的绿玉,咳嗽一声,指指自己。
“啊?哦哦。”
绿玉火急火燎开始替许棠收拾打理?。
沉稳如他?,也忍不住一边忙活,一边偷偷瞄向旁边这位貌美的小郎君。
这是绿玉第一次看清顾清持长什么样儿。
作为丞相府独女身边的贴身小厮,绿玉见过?不少美人儿,温柔的、端庄的、冷傲的、艳丽的……
甚至京城里流传的那本颇受女子欢迎的美人录,上面记载了城中榜上有名的少年郎君,绿玉也在伺候小姐的年岁中,多少知道一些?,并非见识浅薄。
但依旧觉得这位公子气质独特,让人见之难忘。
安静的时候,对方像副浓墨重彩的画儿,但他?的一举一动看似进退有度,实则连说话也透着一股子骄矜。
上次能跟着大理寺的人过来,说明这位的出身必定高贵。
“绿玉送客。”
许棠打断了小厮的猜想,想说些?冷淡的话,视线移到顾清持被衣袖遮住的手,抿了抿唇,“回去之后最好再涂些?膏药……”
她还想说无论如何都万万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作践。
“你想管我?”
顾清持蜷起手指。
那些疤痕只是看着可怖,实则很浅,宫中有最高的药,很容易便能治好。
奈何他?心情不好就爱折腾,这才难以褪去。
许棠一愣,苦涩道:“我怎么敢。”
“我看?许小姐胆大无比。”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对帝卿这般无礼,早就被打得遍体鳞伤,关进大牢。
顾清持想,无论是她的冷漠,抑或出其不意的关怀,不就仗着自己舍不得惩治么。
真没意思。
他?忽然不想做劳什子居士了。
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忘却红尘,也未斩断情丝,寻寻觅觅终于确定了?这个人还在人间,何苦一副被抛弃的模样,祈求她的回眸。
想要得到一个人,办法?有很多。
门开了?,光照在他的脸上,顾清持戴上面纱,对许棠弯了眉眼。
他?说了什么,许棠并没有听清。
只是等他?离去,想要装成没事人,将卷了边儿的书册拿到手中,却觉双手抖得厉害。
恍惚之间,听到送客回来的绿玉惊叫,“小姐您怎么了??”
“嗯,头有点昏。”她冷静道。
“哎呀。”
绿玉摸了摸她的额头,“准是一直开着窗的缘故,外头下雨,风又大,您生着病,还那么折腾,瞧瞧,又发热了,我得叫大夫来看看?。”
许棠任由小厮说着话,躺到了床上,再无窗下品茗的雅兴,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是该找大夫,我得赶紧好……”她喉咙也痛了?起来。
胸口沉闷,像压了?块大石头。
……
甲字班的入选试三月一考,经过了?多次月试的洗礼,大家对此并不陌生。
只是这一回的难度必定会比月试更大。
金字班只有三人报名。
许棠,薛羽,以及张秀。
学堂内,薛羽看着名册,一副不解的模样问张秀:“你为何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