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知何时迷糊了视线，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顾辞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叫嚣，就在这时顾辞一个箭步冲上去，死紧紧攥着的拳头迅速的向着楼梯上的季时渊砸去。
“唔嗯！”手腕被一只大掌扼住，脊背剧烈的撞上身后的墙。
季时渊一只手掐住顾辞的脖子将人抵到墙上，身体慢慢悬空，顾辞顿时窒息，他瞪大了眼睛，脸憋得通红，他用力想要掰开季时渊的手，却无能为力。
季时渊的脸色阴沉眼里逐渐聚集起杀意。
顾辞挣扎无用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他无谓的瞪着季时渊，然后在窒息之中闭上眼。
“嗤…想死？”那张冷峻清秀的脸上的无惧刺激着季时渊的神经。他不屑的将人一把甩出去。看着顾辞的身子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慢悠悠的踱步上前。
许胜威从楼梯上下来，带着恨意看着一旁狼狈的顾辞。
“许叔，你先回去吧！”季时渊看都没看许胜威一眼。
“少爷，我还想——”许胜威看着顾辞，从身上摸出一把弹跳刀。
“我说了，让你走！”季时渊不耐烦的看向许胜威，语气加重几分，有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是。”许胜威在那阴沉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随着许胜威的离开，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季时渊在顾辞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捏住顾辞的下巴，强硬的让他看着自己。
“本来还想玩一段时间，没想到让游戏提前结束的会是你。”
顾辞感觉下颌骨要被捏碎，他忍着疼痛用力一偏头，然后挣扎着站起来。
顾辞看着半蹲着的季时渊，转身用尽全力往茶几处跑去，顾辞眼疾手快的将果盘里的刀反握在手里，然后瘫坐在茶几上看着季时渊慢慢向他走来。
季时渊的目光始终在顾辞的脸上，他信步在顾辞斜对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季渡……”顾辞神情狠厉且狼狈地盯着季时渊，“六年前金三角的贩毒主导者？”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季时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姿态轻松散懒，他的闲适与顾辞的狼狈像是两个极端。
“为什么偏偏是我？！”这句话顾辞是靠吼的。
“为什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季时渊咬了咬后槽牙，“你说是为什么？六年前面对镜头说的那一番话应该忘得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原地等待、金色光芒、圣洁皮囊下的肮脏都是指佛塔吧！从你下车的位置抬头就可以看见。”季时渊的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袖珍匕首，薄如纸页的利刃在灯下闪着银光，“六年前的那次活动，季氏高层可是计划了很久，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却栽在了你手里。你说因为你一人，整个季氏都覆灭了，我难道不该找你讨要点利息？”
“利息？”顾辞顿了顿，等胸口的窒息感缓和了一些才开口，“如果不是你的人先挟持我，我哪里来的机会？”
“照你这么说，我最应该问责的人是将你抓回来的属下？只可惜，他已经死。”季时渊起身，“可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所以呢？”顾辞逐渐冷静下来，“你想要我的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季时渊在顾辞两步之外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建议你别耍什么花样？惹怒了我，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顾辞直勾勾的与季时渊对视，季时渊的目光慢慢移到他身后那只手上。
三十秒后，手中的刀被顾辞丢到一旁。
“你想怎样？”
“这到还真是个好问题。”季时渊向前走两步，手中的匕首贴上顾辞的脸，“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看着身旁最亲近的人一个个消失，我要你生不如死！”
“混蛋！”顾辞撑着身子的手逐渐收紧，在季时渊弯腰凑近他的一秒，狠狠地朝着他的脸砸过去。
贴着顾辞脸的刀锋划过脆弱的脸部皮肤，鲜血瞬间渗出。
季时渊没想到被逼上绝路的顾辞还会出手，饶是他功夫再好，也没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拳。
顾辞的这一拳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季时渊身体像一旁踉跄着倒去的同时，他也因为力的反作用倒下，砸出“哐当”的一声。
“你想要我的命尽管来拿，为什么要牵连我身边的人？！”顾辞嘶吼着，红色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
季时渊用大拇指指腹将嘴角的血丝擦掉，回头看倒在沙发脚的顾辞。下一秒他快速起身，将手中的匕首往茶几上一扔，用手掐着顾辞的脖子将人提起来，高举的拳头就要落下。
可当看见顾辞脸上那淡红色的泪水和刀口时，季时渊迟疑了。
顾辞的性格清冷倔强，和他在一起以来，除了在床上因为生理反应流过泪外，季时渊从未见他哭过。
高举的手微征后垂落，季时渊将人摔在沙发上，转身一脚将茶几踹出去几米远。
两人温存的画面不合时宜的浮现在季时渊的脑海里。
“艹！”不远处地板上安静躺着的匕首锋刃上鲜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季时渊伸手抚上心脏的位置，脸上表情茫然。
季时渊看向门的位置，大步离开。
直到门厅出传来关门声，顾辞才从一对抱枕中爬起来。
时光总是这样，总在你以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给你一巴掌，抽的你晕头转向。
两人的和好，在此刻就像是一个史无前例的笑话。
一切的疑问在真相浮出水面的一刻变得异常简单。
果然狗血的一见钟情在现实中并不存在，每一种让人困惑的吸引力背后都有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