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妹妹是像以前过家家一样,把石头当好吃的送给他。
没想到低头一看,掌心里居然真躺着块大白兔。
因为没太包好,白色的奶糖露出一角,上面还有几个小巧可爱的牙印。
没看到还好,一看到糖,小陆桃就忍不住露出向往之色。
她忍着肉疼,把小脸扭到了一边,“哥哥快吃,这个可甜可甜了。”
“哥哥不吃,桃桃吃吧。”陆辉把糖推回来。
小陆桃又推了过去,“爸爸说这是卖肾换来的,不能浪费。”
“卖肾?什么肾?”陆辉不解。
“不知道呀。”陆桃咬着小手指认真思考,“可能是桑葚,就那种一吃就黑黑的果子。”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小姑娘用力点头,“爸爸爬树摘黑果子,很辛苦的,哥哥别浪费。”
陆辉想象了一下,偷偷卖多少葚才能买到大白兔,竟然也觉得爸爸很辛苦。
他依言在奶糖上咬了一小口,把剩下的包好,又还给了小陆桃。
等甜腻的奶香味在口腔中散开,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爸爸,爸爸回来了?”
“对啊,爸爸!”
一提爸爸,小陆桃就来了精神,“爸爸可厉害了,有个这么大的框框。”
她伸开小手,努力比划了一个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爸爸还会砰!”
“砰?”陆辉一头雾水。
“嗯嗯。”陆桃指着里屋的灯泡,“刺啦刺啦……砰!就黑啦!”
小姑娘连比带话,说了半天,陆辉也没听懂,只能问她:“爸爸呢?”
陆桃一下子被问住,“对哦,爸爸呢?”
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咬着小手指深深陷入疑惑,“之前爸爸还在和桃桃说话,还给桃桃饼干吃,怎么突然不见了?”
二五零:滋——滋——系统能量不足,休眠中……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等到下午,陆老太太把儿媳妇打傻了,还不送医院的事就传开了。
而且经了几道口,流言越传越离谱,还有了好几个版本。
有人说陆老太太怀疑陈芳秀想改嫁,怕她把两个拖油瓶留给自己,所以打了她。
还有人说陆国平其实是陆老太太害死的,陈芳秀发现了,陆老太太才想杀她灭口。
至于虎毒尚且不食子,陆老太太个做亲妈的怎么舍得弄死儿子……
她又不是才对陆国平这么差,她不从小就看大儿子不顺眼吗?
说不定陆家那晚灯泡炸了,就是陆国平在喊冤。
等陆老太太买完东西从县里回来,就连昨天晚上的事,乡亲们也帮她把逻辑理顺了。
“她肯定是在外面打的人,打完了把国平媳妇往道边一扔,别人看见还以为是被车撞了。”
“那刚子几个把人救回来,她不是恨死了?”
“这事儿不小,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你妈个B的警!”陆老太太肺都气炸了,“说了我没打她,你们听不懂人话啊!”
老太太特别委屈,“我是脾气不好,可也不至于动手打儿媳妇啊?一堆长舌头老娘们就知道背后扒瞎!翠芬,咱俩认识好几十年了,我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也知道是不?”
何翠芬干笑,“是、是啊,二姐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一看她那言不由衷的表情,陆老太太更生气了,进家门的时候脸还黑着。
偏陆强不会看人脸色,见奶奶回来,张嘴就问:“奶,我的香蕉果呢?”
“屁的香蕉果!”
陆老太太一指头戳他脑门上,“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啥?”
陆强还是头一回被奶奶这么对待,愣了几秒,扯开喉咙就开始嚎,“你打我!”
正房那边闹得不可开交。
厢房这边,陆辉和陆桃小兄妹俩,则在摸黑吃饼干。
陆桃小声问陆辉:“哥哥,姥姥和舅舅怎么还没来呀?”
为了早点送妈妈去医院,白天陆辉偷溜出去,跑了十多里路,去姥姥家报信。
结果一直到天黑,陈家的人也没来。
陆辉也很失望,“我去的时候,只看到大舅妈,她说姥姥姥爷带着小舅舅回关里去了。”
“那大舅和二舅呢?他们怎么也没来?”
“不知道,我明天再去问问吧。”
小兄妹俩正说着,就听正房那边爆发出一阵大哭,“不——我就要吃香蕉果!就要吃香蕉果!”
里面还夹杂着陆老太太骂人的声音。
两小只都好奇地跑到窗户边去看,陆桃甚至搬了个小板凳,踩在上面,自窗台边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好像是大强哥哥在哭。”陆桃说。
陆辉点头。
听陆强提到香蕉果,陆辉又想到上午的事。
当时小姑娘说要给他饼干吃,他还以为和大白兔一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只有半块。
没想到陆桃跑进屋,吭哧吭哧从桌子上抱下来一大袋桃酥,袋子大得都遮住她的脸了。
难道……真是爸爸回来了?
陆辉觉得很不可置信。
这时候,旁边的小姑娘突然打了个饱嗝。
“哥哥,桃桃好撑。今天吃太多饼干啦,桃桃想吐。”
陆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