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柳心里有点发毛,脱口说了句:“是?不是?……水鬼啊?”
肥唐对官方有着迷之信任:“怎么可?能,人家?官方的!”
管它是?不是?官方的,能通过才是?关键,叶流西?真是?一动脑筋就走歪:“要么,咱们去抢几张路条、方士牌什么的?”
昌东摇头?。
事情没这么简单,鸡是?辟邪的,萋娘草那?一晚,镇山河没命地蹦跶,但昨天和今天,镇山河只是?扑棱了两下翅膀,没叫,也没逃。
说明那?两个女?人不是?十分危险,但确实有邪门之处,想挟持不容易,想蒙混也难。
昌东字斟句酌:“这样,虽然?办票是?一般程序,但总有突发情况,飞机上?了天都能返航,未必必须要票才能通过——有人来问,我们就说是?有急事,没来得及走程序。”
叶流西?说:“如果问起我们的来历呢?”
昌东回答:“李金鳌不是?给我们透露过信息吗,黑石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族是?姓赵,我们就是?赵家?人派来的,来办机密的事,其它的,一概不能说。”
这空手套白?狼的气?概有点大,肥唐忍不住:“这样能行吗?”
这就像大摇大摆跑到皇宫门口,说自己是?皇帝亲戚派来的,找皇帝谈点机密事,卫兵能放人?
丁柳反而兴奋:“这样好?刺激,像《猫鼠游戏》,哎西?姐,你看过吗?只要胆儿够大,装得够像,骗转全世界都没问题。”
叶流西?没看过,但她觉得,应该跟《猫和老鼠》差不多,于是?她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高深迟疑了一下:“这样……太离谱了吧?我觉得不可?能,有点太疯了。”
丁柳一听?他跟自己唱反调就来气?:“什么叫太疯了?玉门关、萋娘草,还有这什么迎宾门,不疯吗?”
这里的天日都疯狂,她在上?头?添一抹疯癫又有什么关系?
高深不说话了。
昌东说:“是?不大周全,但已经到这了,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吧。我们又不能经年累月耗在关内等时机——都进来这么多天了,在外头?看来,咱们这些人都算是?失踪了吧?我们是?孤家?寡人没人找,但柳七会不找小柳儿吗?”
这话提醒了丁柳,这些天跌宕起伏状况频出?,她由?起初的惴惴到好?奇到觉得刺激,差点忘记了这一路的正事了。
他们要到黑石城,去找出?关的法子。
说到底,她是?关外人呢。
念及至此,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叶流西?。
西?姐是?关内人,真找到了法子,她是?会出?关还是?会留下呢?东哥怎么办?找不到法子怎么办?难道要长留关内?
那?么多问号,一股脑儿地冒出?来,这一回,她是?真正的头?疼了。
肥唐忽然?盯着远处的湖面看:“东哥,是?我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块地在动呢?”
昌东循向看去。
没错,是?在动,可?能是?去迎宾,去黑石城的人来自各个方向,而这片水域浩渺阔大,长长的湖岸线上?,也许散落了别?的赶路人。
但一时半会没找到迎宾门也没关系,门会向你走。
***
陆续又来了两拨人,一拨人开三轮摩托车,突突开进来的时候,肥唐还以为是?拖拉机进村,另一拨人赶毛驴拉的木头?车,驴背上?窝着一只芦花大公鸡。
大概是?赶路劳累,这两拨人都不太热情,也没有跟铁皮车乘客搭讪的心思?,各自凭票找房,流水样从几人身边经过——肥唐觉得己方真像河中央突兀长出?的几杆芦苇,水过去了,芦苇还在。
真是?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01号房就完事了,那?两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几个人还杵在空地上?,其中一个女?人奇怪地问了句:“你们怎么还不入座啊?”
昌东回答:“我们是?有急事,临时来的,没有办票。”
“那?有特别?腰牌吗?方士牌,或者羽林卫的羽翼牌,都可?以。”
“没有。”
“你们从哪来?”
昌东这才想起,他连姓赵的人住在哪个市集都不知道:“……不方便说。”
“去黑石城找谁?”
“姓赵的。”
“赵是?黑石城的大姓,姓赵的人多了去了,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你找哪一个?”
昌东说:“权位最高的那?个。”
他自己都有点掰扯不下去了。
那?女?人回头?,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了一眼,然?后说:“你们带上?行李,先跟我们来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吉凶,昌东回头?朝几个人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走吧,留着点神,带上?家?伙。
***
两个女?人在前,起步落步,都是?水渍脚印,后头?跟摇摇晃晃的镇山河——这是?肥唐的主意,他表示镇山河开路,自己才有安全感。
一路走,穿过走廊,步上?楼梯,上?到最高的楼,进门的时候,昌东留意看了一眼。
门上?没有房号。
屋里没什么家?具,只有几张围圈的转凳,虽然?木制,但是?仿酒吧吧台凳的风格,一根木柱连着凳座,坐上?去了,可?以升降,也可?以四面转。
前头?说话的那?个女?人请他们入座:“几位可?能也听?说了,蝎眼的人已经混进了黑石城,为数还不少,所以上?面有交代,来历不明的人,我们都要严加盘查。”
果然?自以为是?的忽悠是?行不通的,昌东硬着头?皮坐上?凳子,凳子比人多,连镇山河都分到了一张:它可?真是?淡定,到了哪儿都像到了窝,天生就带四海为家?的气?质。
那?个女?人吩咐同伴:“把姐妹们叫来。”
姐妹们?肥唐心里打了个突,感觉像是?进了蜘蛛洞,待会就会有花枝招展的女?妖往身上?扑了。
过了会,门被推开,又进来七八个穿迎宾服的女?人,领头?的四十来岁,颧骨高起,面色严肃得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