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死了。”
“……”
“好冷。”
一听到这两个字,神奈喜的眼睛蹭一下就睁大了,她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
神奈喜都能想到少年说这话时的样子,她叹了口气,从暖和的被子里挪出一只手臂,摸着床单探到床下:“我说,不嫌弃的话,你就握着吧。”
“……”
长时间的沉默,就在神奈喜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打算收回手时,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冰凉的触感和轻微的握力。
他没有出声,这个年纪还真是别扭。
神奈喜拽了下被子,闭上眼睛:“好了,睡吧。”
好一会儿后,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这个地毯上有怪怪的味道?”
神奈喜一愣,又睁开了眼睛:“……因为之前有人也跟你一样,在这儿借宿了一晚。”
“在这儿?……谁啊?”
“……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奇怪的神明。”神奈喜顿了顿,脑中浮现的都是那人的身影,虽然多数都是很逊的镜头,但偶尔也会闪过几个帅气的画面,“但是——”
“哈?”
“我……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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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算是睡得安稳。
至少在这几天了,神奈喜是第一次觉得醒过来没有那种想死的难受劲儿,制冷少年的问题解决后,感冒药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床下的人不见了踪影,胡乱摆放在地上的被子还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整出的风格。
身体好些了,又是周日可以休息,神奈喜的心情自然也跟着不错,她收拾完后就出了房间走向客厅,听那儿的声音应该是父亲神奈和彦在看晨间新闻。
“早上好,爸爸。”人还没到,她的声音先至。
“早啊,阿喜。”
“早啊,阿喜。”
“早……”
……等等,为什么会有两个人回应?
神奈喜脚步一顿,然后立刻跑到了客厅,果不其然看到一早不见了的家伙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她还挥了挥手打个招呼,而他边上正是按着遥控器的自家老爹,此刻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
神奈喜收回看少年的目光,一边的嘴角抽抽:“没、没事。”
……
母亲神奈幸一早出门了,但已经留了早餐。
神奈喜正跟神奈和彦一起吃着,但就是浑身不自在,主要是因为边上有个没法享受美食的灵在幽怨地瞪着。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无能为力。
或许真的是眼神杀伤力太强,神奈喜又是一阵咳嗽。
神奈和彦放下报纸,对女儿说道:“阿喜,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都咳这么多天了。”
“没关系的,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神奈喜拍了拍胸口,平息咳嗽,只要病有了好转,医院这种撞鬼几率百分百的地方她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你自己当心些……对了,这两天怎么都不见你戴眼镜了?”
神奈喜摸着空荡荡的鼻梁,回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叮铃铃——”神奈和彦正要说什么,却被电话铃声打断,忙起身去接了电话。
神奈喜边吃早饭边看着他,虽然不清楚具体在谈什么,只知道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嗯嗯”、“是是”了几声后说了个“但是”,但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下去,话头一转说了句“我知道了”。
神奈喜看着自己父亲一脸忧色地回来,咽下嘴里的面包问道:“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们出版社之前有签到一位人气写手,虽然整天神神秘秘,还爱用各种奇怪的借口拖稿,但写的小说无论是销售量还是口碑都好得惊人。”
“所以呢?他又拖稿了吗?”
“不是,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他刚才来电话说是要交稿,本来发个邮件就能解决的事,他却偏偏喜欢用手稿。”神奈和彦推了下眼镜,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选在今天交,文学大赏的赛委会那边又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两边还刚好是反方向。”
神奈喜隐约记得似乎是有这件事,对神奈和彦还挺重要,想了想后开口提议道:“要不然我帮你跑一趟去拿手稿吧。”
神奈和彦一喜,但看着自家女儿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可是,阿喜你的感冒……”
“真的没关系啦,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出去走走也对身体好。”神奈喜打断了父亲的顾虑,说道,“而且赛委会那边的事你准备很久了吧。”
神奈和彦想了想还是点头了:“好吧,那爸爸就拜托阿喜了!”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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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叫小喵罐,写的是纯爱类小说。”刚从地铁上下来的神奈喜左手拿着手机看维基百科上对那位写手的介绍,右手拿着神奈和彦给她的地址,“总觉得是位20+的年轻女性呢。”
“应该是个漂亮的大姐姐吧。”身后的人默默地跟上了一句。
神奈喜无奈地往后一瞥:“别管人家漂不漂亮,我说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一直在你家呆着也没事做啊。”金发少年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说得理所应当。
“……随你。”神奈喜转回头,刚才已经有两个路人莫名其妙地看她了,她在人多的地方还是少跟他说话比较好。
神奈喜一路上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了地址上说的公寓,听说还是出版社给专门配的工作室,这位写手的待遇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走到门前,神奈喜按响了门铃——
“叮咚——”
“来了来了。”很快的,从门内传来了男声,还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
“……”神奈喜一愣,先不说为什么会是个男人这个问题,单说这个男人的声音,她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耳熟?……不对,应该是相当耳熟。
门开了,里屋的男人先是露出了蓬乱的栗色长发,而后抬首对来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特地……诶?”
神奈喜也跟着那个“诶”愣住了:“……弘、弘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