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附近的黏贴板前,那上面有许多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艾格小时候的、洛克贝尔夫人自己的等等……这些就是她的童年吗?“她小时候很开心。”
“是啊,如果特蕾莎没有死,这三个孩子脸上的笑容就不会消失了。”特蕾莎的逝世使得这三个孩子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个该死的霍恩海姆真不是一个道地的父亲,当初把特蕾莎介绍给他是正确还是不正确呢?
“说到父亲我才想到,温莉的父母亲呢?”也靠在黏贴板旁边的阿姆斯特朗问了一个相当不好的问题,他的好奇心勾起了比拿可心中的痛楚。
“他们死在了伊修瓦尔内乱中……我的儿子与媳妇,也就是温莉的父母亲,都是外科医生。因为战场上的医生不够,所以他们就到战地去了,结果却卷入了战斗之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那真是的一场很残忍的战争。”阿姆斯特朗整个人都陷入了低潮,他当初就是参与伊修瓦尔战争的战士,可后来实在受不了那场连老弱妇孺都不肯放过的战争,选择了逃避。
“是啊,真的很残忍……但是在那场战斗中失去手脚的人们,就需要我们这些机械铠工程师的帮忙。哈哈,真是讽刺,在那场战争中失去家人的我们,居然在靠那场战争混口饭吃。”比拿可叼着烟杆,唇角边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她那双苍老却不失精明的双眸被掩藏在了圆圆的镜片之后,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在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沢田纲吉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比拿可和面色沉重起来的阿姆斯特朗,他对这个世界毫无所知,他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局外人,除非经历相同的伤痛,他才能够明白印刻在这些人心中的伤痕。
“啊,差不多该去准备晚饭了,少校看起来好像能吃很多的样子,至于沢田先生应该吃起来也不会太少,这样我就可以大显身手啦,哈哈哈!!”比拿可望了眼发出‘滴答滴答——’响的钟,她不想被这股压抑的气氛缠绕,看差不多也该准备晚饭的时间,她立刻转换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
“不,我们不能这么麻烦你。”本来还在装沉重和忧郁的阿姆斯特朗忽然愣了一下,他有点受宠若惊地摇了摇手,自己来这里已经够麻烦比拿可夫人了,哪能还让她来替他们准备晚餐呢?
“洛克贝尔夫人,这样太麻烦你了。”沢田纲吉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六十几的老太太来招呼他们,反正一顿吃不吃得好根本没差别,以前被里包恩训练的时候,他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那段日子真不是一般的苦逼。
“别这么客气,吃饭的时候就要大家一起吃,才会觉得东西好吃。我这里还有一些空的病床可以用,你们就睡那些床吧。反正那三兄妹也没有地方可以住,三个人要住这里跟五个人要住这里还不是一样?”比拿可的脸上早就一扫之前的阴霾之色,她那根叼在嘴巴里的老烟杆,弥漫出了一缕缕长长的白色烟雾。
“没有地方可以住?这里不是她的家乡吗?”沢田纲吉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艾格尼丝说过利布赛尔是她的家乡,那为什么在这里会没有她住的地方呢?难道因为母亲的逝世,父亲的不告而别,令她觉得这里已经没有家可回了吗?
不比沢田纲吉的讶异,阿姆斯特朗也是百般不解,这地方不是他们三兄妹的家乡吗?为什么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没有。”摇摇头,比拿可重重地叹了声气。“他们已经没有家了,当爱德和艾格考到国家资格之后,他们在离开这里的那一天,把他们自己的家给放火烧了,我不懂炼金术,但我知道他们想做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藉由让自己失去家园的方式,来让自己没有办法后悔。”
不让自己有回头的路,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反悔的机会,那样的决心又有几个人可以做到?扪心自问,沢田纲吉绝对没有办法做到像艾格他们这样烧毁自己的家园去完成某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在这样的决心上面,他似乎非常不如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少女。
越是不理解她,却越是想接近她,短短数日的相识,沢田纲吉明白这个叫艾格尼丝的少女已经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