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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1.9晋江(1 / 2)


对眼前公子哥的身份有了些猜测,郁容一时就?坐不住了。

他?对在风月场求生的人没什么偏见,无奈家里摆有一摇摇欲坠、随时仿佛都要打破的醋坛子。

所以还是避嫌罢。

想着?,他?张嘴便欲说告辞之言,反正?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毋需顾虑太多。

没想杜公子抢先一步开了口,说:“郁公子可听过名花录?”

只知道安利谢谢。

郁容在心里回答着?,面上笑意温润,歉然地回:“恕在下孤陋寡闻。”

杜百合柔柔一笑:“杜某见郁哥哥色绮姿美,理当高悬名花录前列。”

郁容:“……”

刚还礼貌地唤“郁公子”呢,“郁哥哥”是个什么鬼!

以及名花录,怎么听着?……像在评花魁?

看到郁容“耐心”倾听的姿态,杜百合兴头更足了,积极主?动表示:“杜某斗胆献丑,甘为?郁哥哥描绘一幅丹青,送与名花大?会,以哥哥的人品容貌,必能?高中魁首。”

郁容听了恶寒不已,连忙道:“杜公子抬举了,不过郁容颜蚩貌陋……”话没说完,就?把自己给囧了,“当不得称赞,怕也是没资格参与名花大?会,”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在下德卑不如草,当不得杜公子‘哥哥’一称。”

哥哥什么的,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女儿国国王叫着?唐僧的场景……雷得销魂。

杜公子微微摇头:“郁哥哥自谦了。”

郁容启唇,正?待再说什么,忽而默了,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耳根软”了,其实,根本没必要跟个陌生人瞎攀扯的。

便这时,杜百合语气陡地一转:“郁哥哥既不喜抛头露面,原也不该强求,是杜某冒犯了。”

说罢,赔罪似的,拱揖作了个礼。

“来人。”

郁容尚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嗓音,瞬时就?松了口气。

聂昕之下令:“将人打出去。”

“哎——”是公子哥一声?惊呼。

一霎时冒出的护卫,二话没说将杜百合架了起来。

粉面郎君尖起了嗓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是……”

聂昕之不冷不热道:“杜析。”

慌乱挣扎的杜百合在这时看清了男人的面目,刹那间大?惊失色:“聂……”

只叫出这一个字,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下子没了声?音,前一刻还兴致昂扬的家伙,此时蔫头蔫脑的像只霜打后的茄子。

郁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这位杜公子显然认识兄长啊,如此倒不像是南风馆的人了……嗯?

姓杜?

许是他?交际面狭小?,现?实中遇到的姓杜的,除了眼前这一位,就?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魏国府庶公子杜离。

眉尾流连着?一抹温热,是男人的手指在轻抚。

郁容回过神,瞥了眼被?“挟”走、正?消失于屏风外的公子哥,下意识地冲男人微微笑:“兄长怎么找到这儿?”

每每他?遭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这男人就?特别神通广大?的,突然从不知哪个叽里旮旯角落冒了出来。

脑海里莫名描绘出一幅大?型军犬嗅着?气味找寻他?的画面。

“不知所谓之徒,容儿往后毋需理会,着?人驱逐即是。”聂昕之这般说着?,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关掉自个儿快要打破天的脑洞,郁容迎着?男人沉沉的黑眸,不自觉地心虚,清了清嗓子,道:“反正?闲着?也闲着?,听人瞎扯也蛮有趣的,有暗卫保护,又不担心是歹徒。”

聂昕之淡声?表示:“如何阿猫阿狗,胆敢当着?容儿的面张头露尾。”

郁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兄长这口舌,该不会淬过射罔箭毒吧?

吐槽着?,他?小?声?说了句:“猫啊狗子的,不是挺可爱嘛!”

聂昕之没再言语。

郁容见状轻咳一声?。

好?罢,他?是个笑点低、却不会讲笑话的人。

遂伸手为?男人倒了杯茶水,他?转移话题,问:“那位杜公子好?像认识兄长?”

聂昕之言简意赅:“魏国公嫡孙。”

“魏国公?”郁容喃喃道,“那个杜……离?”

聂昕之颔首:“杜析算是杜离堂弟。”

郁容恍然大?悟,下一刻,斜眼瞄着?男人,哼了声?:“你?的桃花。”

聂昕之不假思索地回:“世间桃花多艳俗,娇饶美色,莫过于容儿。”

郁容顿时绷不住脸色了,尽管是装的。

被?囧得不轻,有时候真受不住旻朝男性的审美,“娇饶”什么的用词也忒肉麻。

他?扶额,忍不住出声?表示:“我的好?哥哥,您老别总是语出惊人好?麽。”

不会甜言蜜语就?别说,齁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聂昕之没接话,只是盯着?年轻大?夫看,眼不带眨的。

郁容诡异地意会到对方的心理,勾了勾嘴:“兄长少说几句,我就?多喊几声?‘哥哥’如何?”

聂昕之默不吭声?了。

郁容失笑,眼珠一转,故作姿态,唤着?:“哥哥~”

反正?人在外面,言语上再怎么撩拨,也不担心对方猛地把持不住什么的,咳。

聂昕之沉静地听着?,双目似在一瞬愈显黑沉了。

郁容扬起嗓门,语气轻浮,道:“好?哥哥~”

尾音尚未落,自个儿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是不堪入耳,伤风败俗!”隔着?屏风,传出一声?急切的斥责,“伤风败俗!”

“噤声?,恭素兄。”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压低着?腔调,“这里不是书?院,别闹出事。”

便是一阵窸窸窣窣,几人小?声?低语地似在争辩,动静渐渐小?了。

郁容:“……”

脸上烧热,丢脸丢到大?庭广众之下了。

聂昕之忽地起身。

郁容回神,不由得问:“兄长这是去哪?”

聂昕之没作声?,目光好?像是要穿透屏风一般。

郁容心领神会,当即便拉着?他?的手:“别闹,这又不是家里,”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这家伙大?概是不高兴了,估摸着?要找适才出声?的人碴。

他?压低嗓门,道:“确是我玩笑之时没注意场合,合该让人说几句嘴。”

聂昕之没再有什么举动。

郁容遂也站起:“走罢,别在这儿扰人家清静了。”反正?也差不多歇息够了。

两?人离开了潇湘院。

“忘了问,”郁容想起之前遇到的杜公子,道,“那个杜离,兄长你?没把人家怎么着?吧?”

说是这么说,想到这男人的小?心眼儿,总觉得杜离的下场……有些玄。

聂昕之没回答。

郁容耐心等待了半晌,没等到回复,不自觉顿住步伐,疑惑地看向男人,两?方的视线正?好?相撞。

四目相对。

对了小?半天,郁容不由得囧囧有神:“兄长?”

又在玩什么?

聂昕之终于出声?了:“叫哥哥。”

郁容:“……”

聂昕之说明:“君子重诺,容儿当不食言。”

郁容有些迷糊:他?到底许了什么诺,食个啥子的言哟!

好?歹脑子还算灵活,他?没茫然太久,倏地想起自己先前的言论,便是默然了——

开玩笑好?麽,兄长真是……

什么毛什么病!

有一个脑回路清奇的男盆友,有时候真的挺心累。

各种腹诽,郁容嘴上不服输,轻笑:“抱歉啊兄长,容非君子。”

哥哥弟弟的说笑还行,正?儿八经地叫,怕不肉麻死了。

他?偏偏不叫,看这男人能?有什么招?

聂昕之默了默。

就?在郁容以为?这家伙犯倔,不愿开口时,他?启唇道:“杜离交予逆鸧卫刑狱部,按律处置。”

罚银、杖责,驱逐出京,如这般触犯刑律的,日后想投入官场也会被?剥夺资格……好?像略惨?说到底,其所作所为?“未遂”。

不过旻律对恶意唆使人犯罪的行为?,尤其是识字知书?、明知故犯的,刑罚极为?严格,常是从重处理。

郁容琢磨着?旻律刑罚部分,

这一回却是没生出不合时宜的怜悯了。

即便外祖父当年教?导他?,以德修身、以善待人,也提明了一个前提便起码是“人不犯我”。

同?情心再如何泛滥,也得分一分对象的。

暗自摇头,郁容语带疑惑:“那个杜析该不是故意找上我,好?给他?堂哥出气?”

聂昕之略作思索,遂十分肯定地否定了:“杜家几房各相倾轧,子弟之间亦难同?处。”

笑点越发奇特的郁容,忍不住调侃:“兄长真厉害,人家的家务事都了如指掌,”乱笑了一小?会儿,话锋一转,回归正?题,“那他?找我作甚?”

聂昕之轻描淡写道:“杜析其人,沉迷风月,行恣言诞,不见出奇。”

郁容了然,想到那人的言行,确是典型的浪荡公子哥。

“名花录是什么?”

“所谓风流才俊的花名榜。”

“何为?花名榜?”

“参与者自拟花名,附以丹青画像,于名花大?会让人评赞,得赞誉者众,则登花名榜,统计入册,由书?坊刻印,是为?名花录。”

郁容囧了囧:“参与者……难不成都是杜公子这样的大?家公子?”

还以为?是评花魁的呢。

话说回来,花名榜以花为?名,榜首不就?是名副其实的“花魁”嘛!

“多是高门子弟,也不乏才人学士,少许籍籍无名者,皆色容貌隽,一登花名榜,即得美名远扬。”

郁容听罢,久久不能?言:古人真会玩,一帮子大?男人玩起了比美“选秀”,真是……

聂昕之道:“杜析乃去岁花名榜‘榜眼’,今为?名花大?会评鉴。”

郁容扬了扬眉。

那家伙听着?挺厉害的,想想,排除他?说话时声?调太奇葩,长相确实不错。

聂昕之继续说明:“想是他?为?容儿美姿容所迷,故此行蝇扰之举。”

郁容:“……”

简直要跪。兄长别一言不合就?放雷啊好?麽!

解说完毕,聂昕之问了一声?:“容儿意欲参与名花大?会?”

郁容瞥着?男人一本正?经的面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兴趣。”

一是没那么自恋,对选美什么的敬谢不敏;

另一方面,还是不要造孽了,怕名花大?会别被?查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因而取缔。

可别小?看蘸醋勺子的头脑,这家伙最擅长捉人把柄的活儿了。

任何诸如名花大?会这类大?型组织活动,或多或少难以避免一些纰漏,轻者犯规,重者违法,但看官方愿不愿意追究罢了。

闲谈之时,两?人循街漫步,偶尔见到什么新奇或有趣的铺席,便驻足片刻。

郁容可没忘记这一趟出行的目的,每在铺席前,或者店内停脚,皆是一面自己细细打量,一面则暗暗观察男人的反应,看其对什么样的东西感兴趣。

结果不出意外,没有结果。

某只勺子简直对任何物事都提不起半点兴趣,除了眼睛放空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年轻大?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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