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柯姗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措辞。
陆昭鹤总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她开始变得很怕人。”
“对，很奇怪，感觉她每天都很惶恐，像受惊的兔子，没过两天她就从宿舍里消失了，我后来找到她问了很久才知道她自己跑去204了。”
“她班上就没有同学觉得奇怪？”
“这……你也知道，班级里总会有那种经常容易被忽略的同学吧，”柯姗看了一眼陆昭鹤和他身后的喻呈，“你们俩可能不懂这种感觉，但是有的人就是存在感很弱，她不爱说话，不活泼，成绩在班上也一般，没什么交际，他们班有人注意到她的变化也都没当回事。”
陆昭鹤和喻呈确实不是这种人，相反，他们甚至可以说是招摇过市，虽然是“被迫”招摇过市。
不过陆昭鹤倒是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商思勉的脸，所以他似乎也能理解柯姗的意思。
接下来大概是要说到游啸凡了，柯姗的表情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我的床是靠着204那侧的，就和204隔了堵墙。前一阵，有天我都睡了，突然不知道谁砸了一下墙，从204那里传来的，声音很闷很重，我马上就想到心悦一个人住在204，怕她出了什么事，我就起来准备去看看，结果就看到麦妍妍正从宿舍外面回来。”
“当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觉得很奇怪，问她去哪儿了，她本来没打算理我，看到我准备出门之后又问我打算去哪，我当时还不懂，就直接跟她说去隔壁看看，后来想想怪不得她那么紧张我要去204。”
柯姗说完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表情。
喻呈问她：“你后来去了吗？”
“去了，不过可能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了。当时麦妍妍听到我要去204，突然就开始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后来不耐烦了，她就说她男朋友是理科班的，有题目不会做，想问我，然后她就把手机掏出来问了我好几道题，我也没多想，就被她耗了时间，等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游啸凡和两个男生从204出来。”
喻呈面露嫌恶，陆昭鹤面不改色道：“你知道那两个男生是谁吗？”
“不知道名字，但是挺面熟的，我平时有见过，估计是一二三班里的，”柯姗恼火地摇了摇头，“我之前也没在女生宿舍里见到过男生，当时一下有点懵，又是大半夜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我就赶紧进去204看看。”
柯姗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大口气，似乎是脑海里的场景让她至今都无法接受。
其实陆昭鹤和喻呈听到这里，再结合一下这里的环境，也差不多能猜到个大概，他们也没逼问柯姗，只是看着她默默地走到了床边坐下。
“说实话，这种情况，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更危险，还不如跟你们一起住回205，而且不是还可以换宿舍？”喻呈很难理解为什么碰到了这种事，赵心悦还要坚持一个人住在204，还是未登记的那种，出了事更没人知道。
“她不肯啊，我说什么她都不听，你们是不是没见过她？你们见到她就知道了，她精神状态非常差，差到我很怕她哪天就自己一个人一了百了了……”
陆昭鹤看着一脸焦急的柯姗：“她怕别人知道，她觉得自己遇到了这种事，被别人知道了，反而自己也很难再生活在其他人的目光下。”
“没错，我后来问她是不是那群畜牲欺负她了，”柯姗的重音狠狠地加在了畜牲两个字上，“她也不回答，只一个劲地让我别说出去。”
“但是你应该还是有说过，”陆昭鹤想到柯姗刚刚说他们帮不上忙，“你找过学校？”
“找过，匿名举报过他们，没提赵心悦的名字，但是没什么结果，我又没证据，感觉这件事跟阵风似的就过去了。”
“其实我觉得，就算你有证据，跟着他的那几个人倒不一定，但是游啸凡肯定不会有人管。”陆昭鹤看了一眼喻呈。
喻呈接收到他的眼神讯息，嗤了一声：“他做的事可不止这些，他他妈的天天来骚扰我，简直跟疯狗一样，估计平时也没少见人就咬，上次打架总共九个人，就八个人被点名批评，剩下的那个就是他。”
喻呈说完还转了转自己的手腕，仿佛那一千字的检讨还存在着肌肉记忆。
“骚扰你？连你都？”柯姗好像误会了什么，表情更加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