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叶远的目光中,是一种捕捉到灵感的闪亮:“他对她是如此的苛刻,他给了她如同耶稣受难般的姿态,却抽走了其中最为重要的十字架!没有了那标志性的十字,谁还会在乎那被吊着的谁是谁?”
他沉浸在一种旁若无人的思考中,与此同时,口中也不断地急速分析道:“这是一种羞辱!她在这所全英最顶尖的学府里工作,是一份极体面也受到极高尊崇的职业,但他却给了她这样姿态,让她的遗体被悬挂在大礼堂的最中央,如果一旦开幕,她就会出现在最多人的视线中,哪怕是校方,也不可能掩盖得了这样的丑闻!”
“他厌恶她,厌恶到了仇恨的地步。他要让她感受到最深重的恐惧。”夏洛克视线放空,喃喃自语道:“所以,他直到等到她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她自己究竟是身处何处,最后才……”
他做了一个拉弓射箭的姿势:“……给了她一箭!”
“她有罪,最起码在他的眼里她罪无可恕。”夏洛克肯定道:“只有在中世纪的时候,领主们才会有将逃奴和罪犯放开,任由他们亡命而逃,然后拉开弓弦,用他们来享受狩猎的记载。”
他转过身去,拨通了手机中负责此案警官的号码,边走便说道:“……去查查玛丽·布伦达的履历,派些人去问询她的同事,问问这些年来,她是否有惩罚过某个学生……什么?为什么是学生?”
“你难道就不能动动你那僵尸的脑子么?”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叶远:“‘银色弓箭’里可没有任何的一位老师。”
叶远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来,哪怕对于夏洛克最后无礼地走开也没有任何的恼怒,或者说,这位在他人眼里看来不足二十的青年,几乎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令他失措。
在经历了更高的神秘之后,哪怕他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的力量,但那高绝的眼界,足以令他能够冷静地看待绝大部分的事。
但,不可傲慢。
他在心里缓缓对自己说。
他不能期待会有第二个神秘的神灵来给他第二次的机会,最重要的,他不能用生机来赌诸神的仁慈。那曾经好几年的病床生涯,给了他超绝的韧性,也带给了他缓缓如静流般的耐心。
再往前踏出一步便是图书馆的门外了,下午的太阳斜斜照射而入,灿烂而热烈,晒在人皮肤上,有一种刺痛的错觉。
夏洛克已经走远,空气里还传来他若有若无的独特声线:“……还有她昨晚想要去面见的对象……”
叶远没有急着离开,他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待光幕亮起,有一封邮件跳了出来,他并没有理会它,只是看向了短信一栏里那个方才还听过的熟悉的名字,那是一封昨晚便已经接收到了的信息,他又一次将之点开。
“抱歉,今晚另有要事,约会取消。”——玛丽·布伦达,22:30.
他笑了起来。
这是一封来自凶手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