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脚踝看多了,高泽一眼就看出来是真的伤了。
“伤得很重啊。”高泽微微昂起头来,他的皮肤是古铜黑皮,昂起头迎着太阳时微微眯了眯眼,眼眸里像是闪着细碎的光:“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阮行踌躇起来:“那个,我也能忍忍。”
高泽冷笑一声,丢下了一句:“是能忍,还是不想让我带你去?”
阮行嘴唇一抿,不说话了。
高泽扯着阮行走,他看起来是爽朗的,但是内里又很有规则,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并且执拗的拉着阮行走,直接跟那凶神恶煞的排长请示,并且当面扒开了阮行的裤腿。
排长瞥了一眼后,挥手示意让他们俩走。
高泽就拉着阮行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有一个校医,帮阮行缠上了纱布,叮嘱他这两天不要乱跑,可以沾水,过几天就好了。
期间都是高泽在和校医说话,高泽这个人做什么事都面面俱到、有条不紊的,让人看一眼就很安心,虽然肩膀并不宽厚,但很有担当的样子。
阮行从进了这间医务室开始就十分沉默,坐在床上偶尔会盯着一个地方出神,像是在想什么似的,又突然回过神来,然后他的精神就会变得更萎靡,缩在哪里半响都不动一下,只是偶尔眼珠子会转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泽看着阮行的时候,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阮行这姿态像什么。
像是一只被人抓住了的小野猫,无时无刻不想跑,却又因为受伤而跑不掉。
“好了么?”坐在床上的阮行突然偏着脸,垂着眼眸,低声咳嗽着说:“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宿舍休息。”
高泽瞥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好了,走吧。”
阮行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出了医务室。
从医务室出来后,高泽还尽职尽责的送林酒回宿舍,充分发扬他一个“教官”的责任,回宿舍之前,他还带着阮行去跟排长打报告。
因为校医建议阮行休息,不跑跳,所以阮行往后肯定也不能参加训练,直到养好为止,这肯定是要跟教官打个招呼的。
阮行的右脚被层层纱布包裹着,鞋都穿不进去了,只能把鞋跟踩得扁扁的把脚塞进去,他又怕把右脚的绑着的纱布踩乱,所以不敢用力走,只好慢腾腾的挪,下台阶的时候更费劲了,只能跳下去,高泽看他走的实在费力,干脆走过来,说要背他过去。
阮行犹豫了一下,也就没有拒绝,他现在这个状态,要横穿整个操场走回去不知道要废多少力气呢。
高泽的背很挺,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儿,衣服应该被洗过,阮行趴在高泽的背上,觉得自己就能这样睡过去,他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小心的昂起了半张脸。
他不想碰到高泽的肩膀,他的脸压上去的话,总感觉...觉得好奇怪啦。
其实他跟高泽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高泽就是之前跟他在军训场地结仇的那个黑皮教官啦,说起来跟林酒还有点关系,那回林酒带他去洗澡,然后他...
后来,这个教官退役后去他们学校教特训队体能,好死不死,他正好带阮行那一队。
俩人有点仇,高泽刚来的时候总是变着法儿的折腾他,但实际上也不过分,阮行能忍就忍了,忍不了就发火,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
只是,有的时候阮行就总觉得这个教官好像在盯着自己似得,感觉好奇怪,而且到后来,这个教官也不怎么管他了,甚至总是对他的训练放水。
但是阮行那个时候体能还是太差劲了,就算是队长对他几次特训,教官对他各种放水,他自己也还是扛不住,让他心态有点崩。
恰好那时候阮行觉得自己不适合训练,所以就退出了,只是退出的时候,高泽突然问他为什么不继续在特训队训练,还问了他一些很奇怪的话,让他...
让他感觉...就是好奇怪啦。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回他来封闭基地训练的话带他的教官应该还是高泽,所以他就想提前装病躲避训练,没想到——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横穿操场,经过人群,找宿舍的时候,背着他的教官问。
“你到底为什么要退特训队,别拿嫌累来搪塞我。”
阮行:...
我真的是嫌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