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师被夸得受宠若惊。
陈知秋视线扫过房间,目光在元时规停留两息,朝他友善颔首,同时注意到他身边的程溪,眼底闪过几分意外,但很快隐去,脸上浮现和善笑意。
“这些无踪草实在太不张扬了。”陈知秋的注意力很快被软布上的无踪草所吸引,叹了声。
程溪已经尽量收敛自身气息,虽然易貌符不会被筑基期窥破,但即将突破金丹境界的,或许会看出几分不同寻常来。
程溪视线落在元时规身上,伸手悄悄扯了扯他衣袖,沉浸在筑基期前辈向自己打招呼的荣幸中的元时规瞬间回过神来,看向程溪眨眼,“怎么了?”
程溪伸手指向还在清洗的无踪草。
“你想让这位前辈鉴定无踪草的药性剩下几成?”元时规脱口而出。
“药性?”
陈知秋回头看向程溪与元时规。
“只是一点小事,陈老不必放在心上,我的会处理好的。”鉴定师深吸一口气说。
被筑基期强者注视,元时规心下泛起强烈紧张,大脑思绪一时难以凑出完整话语。
程溪注意到鉴定师对她比了个手势,无名指与尾指弯曲,只剩三个手指头,三成?还是其它?
程溪看不懂这手势含义,见元时规紧张得说不出话,她只能开口:“拍卖会以药草的药性定价,对此我没有意见。但鉴定师说软布上那株二十年份的无踪草,只有六成药性,我以为不妥。”
陈知秋闻言,下意识看向软布上的无踪草,他观察几息后,直接伸手将这株无踪草拿到眼前端详。
“确实不止六成。”
陈知秋看向程溪,和善笑道:“此事确实是鉴定师的失察,小姑娘打算如何处理?”
鉴定师清俊脸庞白了几分。
“他应该去认真了解每一株药草的药性组成,而不是照本宣科地把药性分为根叶茎须四个部分,身为鉴定师,代表的可是整个拍卖会的门面。”
程溪对上陈知秋的目光,很认真地提建议:“他最好去加强学习下相关知识,再来当鉴定师。”
“嗯……我会安排的。”陈知秋略作沉吟,没有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而是对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产生好奇,“小姑娘师从哪位药师?”
程溪摇头,“我没有师父,对药性有所了解,只是因为自小耳濡目染。”
“如此。”陈知秋点了下头,看向鉴定师,神色轻快地问:“还剩下多少药草没鉴定?”
“近三十株,大半都是无踪草。”鉴定师如实回答,他抬眸看了眼程溪,向陈知秋提议:“二十年份的无踪草是这位姑娘提出的药性不符,她认定至多损失不会超过两成。若她所言不错,余下的不妨由她来评定。”
“噢?”陈知秋眉头微抬,看向程溪,神色和善,“小姑娘还会观药性?”
“略懂一点。”程溪不知道这鉴定师打的什么主意,公报私仇?完全不像。
她想了下说:“反正余下的药草都是我的,我来评定也行。我说,你们要是觉得不对,可以叫停,如何?”
“可。”陈知秋一双沧桑褐瞳浮现几分兴味,点头答应。
“前辈手中的二十年份无踪草,就算八成药性好了。”程溪用一副妥协与哄人的表情说。
鉴定师:“……”
陈知秋闻言一笑,爽朗道:“这株无踪草绝不止八成药性,担得起九成。白期,你注上起拍价。”
“这株药性八成,这株九成,这株十成。”
程溪一连指了三株无踪草,总耗时不过十个呼吸,效率快得让人怀疑她在瞎说。
陈知秋顺着她所指看过去,眼中浮现惊奇,再看向程溪的目光,带着郑重与打量,点头道:“姑娘所言不虚。”
鉴定师许白期很痛快地注上起拍价。
余下的药草程溪只花了半盏茶时间解决,唯一被叫停的就是折断了根茎的一株药草,程溪说还有七成药性,让许白期忍不住质疑。
“它是折了,它又没彻底断掉,药性是因为蹭了皮才流失一点,但最精华的药性还在,说七成绰绰有余。”程溪口气很狂。
许白期不由得看向负责评定的陈知秋。
陈知秋目露欣赏地颔首,抬手捋了把灰白的胡子,看着程溪说:“小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当学徒?”
一石激起千层浪,羡慕、妒忌、眼热的隐晦注视传递着每个人最真实的想法,停留在程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