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音吓得身子动都不敢动。慌忙望向吕谦又赶紧望回?顾行知。目光在二者之间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才重重叹了口气。
时乖命蹇,造化弄人。本来好端端的人模狗样,竟然弄成了这?个样子。吕谦若是和他旧情已断还好。若是对他不离不弃,日日对着,倒也惋惜。
许是迟音的眼神太过于灼热,顾行知率先对迟音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笑道?:“皇上,边陲战事激烈,杀臣的刺客前仆后继。这?一刀直扑面门,若不是臣运气好,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跟您班荆道?故。”
“爱卿,辛苦了。”迟音收回了眼神,咽了口口水,艰难应道?。
“既然您知道臣辛苦。臣有一事相求,倒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答应。”顾行知敷衍笑一声,盯着迟音道。
迟音寻思这?人果然非常极其特别的讨厌。怎么动不动就要求这?要求那的?还这?么义正言辞。
不过看人都这么可怜了,迟音倒是不太好说什么。还在斟酌着怎么回?他。沈明河却敛着眉先说出了口。
“一派胡言。。”
“怎么?”顾行知脸上仍旧挂着笑,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脸上的蜈蚣一咧,传神极了。“摄政王想要卸磨杀驴,连着最后的体面都不顾了?”
沈明河却是没理他,反而对着吕谦说道?:“他可是拿着这?张脸跟你卖惨?”
什么卖惨?,这?难道不是实惨?迟音叹了口气,狠狠拉了把?沈明河的袖子,提示沈明河不要闹得太令人难堪。
谁知沈明河充耳不闻。一甩袖子冷笑道?:“安国公可要慧眼识珠,好好看看他那伤疤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莫要被人灌了迷魂汤,偏听偏信。这?等程度的伤还是要揪着脸狠狠拽下的好。不然忽悠我们是小,忽悠了您,要的可不是“一事相求”了。”
沈明河许是被气得狠了,说的话直白又露骨。只差点就要把?“骗身骗心?”的标签贴在顾行知身上。唬得迟音一愣一愣的。
“看吧,我就说他果然知道。”谁知顾行知听了沈明河的话后闷闷笑了起来,一把?将脸上的红色伤疤撕掉。露出原来那完好的皮肤。
两年不见,顾行知的脸没什么变化,只略微黑了一些。不过周身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倒是淡了许多。虽说看着仍旧是平易近人的,可眼角微垂,注视着你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如坐针毡。一双眸阴晴难定,似有若无在你身上打转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盯着你正掀开獠牙的眼镜蛇。
顾行知正在拿这样眼神盯着沈明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却意味深长道:“应城有一位能人,极擅给人改头换面。莫说给人做条疤,连您整张脸都能换成别人的。臣觉得有意思,倒是去拜访过几?次。倒不知道摄政王您当年在应城的时候,听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头?”
沈明河却是不言语,纤薄的嘴唇紧抿着,无视顾行知那跃跃试探的样子。站在原地,凤眸凌厉。“哪里有顾大人神通广大。什么都感兴趣,什么事都能面面俱到。千里之外留名,却在这里神出鬼没。看来是哪里的热闹都不错过。”
“摄政王倒是不必谦虚。信王比其他两王差了太多,更不及您胸有丘壑。他不过是苍蝇腿上的一点肉,不需要臣紧张盯着。”顾行知说到这里倒是轻轻一笑,眉头轻挑,继续道?。“说到这里,臣倒是想问问,臣和他们狗咬狗,在京城外乱作一团,您在这京城坐收渔翁之利可还舒坦?”
迟音吓得心?头一跳,眼角狠狠一抽。顾行知什么时候在嘴头上吃过亏?哪怕吃亏,也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而今连“狗咬狗”都自己说出来了,怕是不太妙。
“你什么意思。”沈明河不虞问道。“但说无妨,安国公这院子僻静清幽,容不得吵闹。”
意思就是有事赶紧说完,说完赶紧闭嘴。
喋喋不休地在那儿扯东扯西就是不扯正题,简直让人焦虑烦闷。
“既如此,那臣就说了。”顾行知目光一沉,丝毫不在乎沈明河的态度,幽幽道?。“以往藩王同?仇敌忾,同?进同?退,让朝廷无力回?圜。皇上您动不了藩王是自然,可而今有两王已经不成气候。微臣是来提醒下你们,而今可是一鼓作气的绝好机会。”
“怎么,削藩削到本王头上了?”沈明河哼一声,冷笑道?。
“您倒是不必担心?。沈家一日不倒,谁碰您都是以卵击石,除非您碰您自己。”顾行知反讽回?去,对着迟音道。“至于疆王,臣在他手里已成了气候。看似庞然大物,其实远不如沈家那般树大根深。所以。”
“所以。”沈明河背着手,眼睛微眯。眼里寒光一闪,冷冷看着他。
所以顾行知这是在外边浪一圈之后回来要报酬来了。迟音面上含笑,心?里在骂人。心?道?这?人养不熟,指不定狮子大开口,要出什么惊天价码来。
“所以,”顾行知嘴角含笑,毫不在意道。“臣,想要一个王位。”
“你想得美。”迟音想都没想,直白道。
给顾行知一个王位?顾行知这人脑子那么好使,给他个王位他能上天!何况这藩都没削完,再给一个出去,倒不知道顾行知是觉得谁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