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沈信发现迟音看了过来,嘴一勾,脸上便带着一抹恶毒的嘲讽。“什么皇上,也不过了了。”
“说什么不过了了。摄政王尚且对朕保护有加,唯你对朕出言不逊。怎么,你是觉得你比摄政王还要厉害些?”反唇相讥,谁不会一样。迟音面不改色,瞪着沈信冷声道。
“他算什么东西?”沈信听了迟音的话有些恼怒。青白着脸却仍旧挂着笑道:“再说,你以为你入了他的法眼?”
“便是不入又如何?朕可是天子。”迟音嘴上说着,心里倒是叹了口气。心想这人怎么就那么讨厌,被沈明河看不起便罢了,他沈明河如此风华人物,他看得起谁过?
反正他迟音就一点也不在意。
“天子?”沈信挑了挑眉,突然定住脚步看着迟音诡异道:“皇上,咱们打个赌如何?您堂堂天子,护不住自己的人。”
“哦?”迟音眨眨眼,忽然抬起头来,神色倨傲,连着语气都轻飘飘的,带着张狂不屑:“你说护不住朕就护不住?朕又不是你这等办事不力的狗。”
迟音说完就走了。不理会沈信听了他的话那宛如吃了屎的样子。
沈明河马上就要入住乾清宫了。他们,来日方长。
…………
沈明河说到做到。第二日就有络绎不绝的宫人进进出出安置打扫殿宇。
不时看到沈落肃穆站着,倒也不笑,只眼睛瞟着四处儿,看着颇为谨慎。
忙到夕落才告一段落,沈落揉了揉发酸的腿脚才进了沈明河的屋子。
“可妥当了?”沈明河正趴在床上,手里拿着卷书读,白色锦衣披在身上,看着慵懒又闲适,听到门声儿连动也不动。
“暂时妥当了,放心,再不会让沈信跑这儿撒野了。若不是他们诱太子自己走出来,咱们本就能护着他的。”沈落叹口气,利落地拿起药盒,轻车熟路地掀开衣服,给沈明河上药。已显出暗色的伤口上,洇出的点点鲜艳血迹触目森然。
“只你也太冲动了。明知道身上有伤,听到了消息还要亲自去救他。还就那么把自己垫在他身下。怎么,他磕一下就不行了?犯得着护得那么好?”
“事发突然,忘了。”沈明河面色不改,轻飘飘吐出几个字,捏着拳头道。因着沈落触碰到伤口,嘴唇轻抖。
“您说忘了就忘了吧。”沈落哼哼道。“反正疼的又不是我。只是这事怎么收场?沈信胆大包天,我即便查到了他身上又如何?咱们又不能处置他。”
“不用查。”沈明河微皱着眉:“这不过是刚开始,他敢做就定是有所依仗。咱们不必白费力气。”
“不查?不查咱们做什么?”沈落瞪大眼睛反问道。
“咱们等着,见招拆招。”沈明河浅浅吸着气,缓缓凝思道。
………………
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谁都没想到这腥风血雨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沈明河会这么狠。
摄政王遇刺和太傅陈怀恒入狱的消息一起传出来的时候,任谁听了都觉得意味深长。
迟音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宫里出了刺客,乾清宫一下子便戒严了,迟音不知道沈明河是怎么吩咐下人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出去,索性也不给别人找麻烦,便不怎么走动了。
不管是谁射出的箭,倒是给了沈明和一个肃清皇宫的机会。这皇宫在他老子手里乱了那么多年,藏污纳垢的。里面有多少龃龉谁都说不清。沈明河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借此机会,换个清静天地也好。
只是有时候半夜,迟音总能隐约听到外边号哭阵阵的,那声音像是猫被扼住了脖子一样的绝望嘶吼一般,在漆黑的夜里,透着一般凄惨和诡异。
连着迟音都因此失眠了好几宿儿,更不用说心里有鬼的王小五了。
王小五这几天着实安分了不少,沉默寡言的,走路都不敢带声儿,对着迟音唯命是从。生怕沈明和的人将他当做刺客给直接办了。毕竟公报私仇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干。谁都看得出来沈明河和那位叫沈信的沈家人有龃龉,他王小五是谁派来的,也就他心里门儿清了。
所以那天中午迟音小憩的时候听到房门嘎吱声的时候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王小五知道他在休息,自然不会这个时候进门来。也不会让别人进来。
“皇上您机敏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疼。”顾行知兀自跪下行了礼,还没起来呢就扬起脸对着迟音的背影儒雅笑笑。
吓得迟音一个激灵,猛得坐起来转身回望。看到这人穿着崭新的太监服,却顶着个含笑如三月春风的脸突然一怔,随后在心里暗骂一声,呸,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