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他?自不会与棠音细说,只放轻了嗓音央道:“我只是看你方才心?事重重的,想让你开?心?一些,这才说了谎话骗你。棠音就原谅我这一回——我方才,也?不全是骗你的。”
棠音这才抬起眼来看向他?,抿唇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开?了口:“哪句是真的?”
“无家可归那句。”李容徽说罢,怕棠音误会自己又在骗她,忙轻握了她的指尖,只低声解释道:“这聘书一落,我可就是棠音的人了。棠音若是对我始乱终弃,那我岂不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棠音被他?说得面上一烫,又羞又急,只慌乱开口道:“明明是你骗我在先,还说是我对你始乱终弃。”
李容徽微微一愣,眸底的笑影渐渐淡去,旋即席卷而上?的,是翻涌的暗色与深浓的不安。
不觉间,他?握着小姑娘指尖的手?势愈发重了几分,甚至还顺势攀到了她的手?腕上?,紧紧锢住,不让她逃离,语声也?透着几分喑哑:“若是我骗你在先,棠音是不是就能心安理得地对我始乱终弃了?”
“我——”棠音微微一愣,正想着她几时说过?这些,又为何激起李容徽如此强烈的反应,却倏然觉得腕上?被他握得有些发痛,忍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小声道:“你弄疼我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紧握着她手腕的那双冰凉修长的手?便已轻轻松开。
李容徽低垂下长睫,立在窗楣外的冻风里静默了半晌,再抬起眼来时,眸底暗色已褪,只望着她的那双浅棕色眸子里涌上?薄薄一层水色,看?着她的神色,委屈又难过,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聘书都已经接了,婚期也?已经定下。棠音若是在这时候不要我了——”
他?顿了一顿,幽幽道:“我就只能拿一条白绫将?自己挂在相府门外的高树上?。兴许到了地下,还能看见棠音回心?转意。”
棠音被他?这阵势微微一惊,一瞬间还真觉得自己像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只下意识地放软了嗓音道:“我几时说过?要对你始乱终弃了?”
她见李容徽仍旧是低垂着不开?口,便轻轻叹了口气,探出指尖,小心地触了触他冰冷的手?背,轻声哄他?:“好了,好了,我都不气你方才骗我了。”
“再说了,这聘书都已经落了,婚期也?定了。若是我再反悔,便只能和离了——”
“不能和离。”她话音未落,李容徽却已经哑声打断了她,放在他手?背上?的手?指也?被他反手?紧紧握住了:“棠音既然决定要嫁给我,就再不能动和离的念头。”
自此,生同?寝,死同穴。若是魂魄有知尚有来世,他?还要纠缠不放。
棠音却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李容徽只是在成亲之前,有些忧虑罢了。便只轻声道:“怎么还没成婚,就说到和离的事去了?”
她说着,又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下意识道:“前几日母亲打算教?我管账,今日我也?该过去了。你快回王府去吧。”
李容徽轻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往外走了数步,终于还是回过?身来,低声开?口:“未来王府里的所有账目与中馈,只要棠音想管的,都会交由你来管。”
“王府中的账目想来比相府还要多出许多,我怎么管得过?来?”棠音轻轻笑了一笑:“还是得召几名账房先生的。”
李容徽抬目看向她,委屈道:“怎样都好。”
“只要棠音不对我始乱终弃,怎样都好。”
他?这般说着,却只立在原地不肯走了,像是执意要等她回话。
棠音没法,知道今日里不将?话说清楚,这道坎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便只能微红着脸小声道:“那我答应你,除非是你负我在先,不然,绝不对你始乱终弃。”
“这样,你可能放心了?”
李容徽轻轻应了一声,眸底的暗色终于消褪稍许,只抬起眼来看向她,诱哄般低低开口:“棠音说出来的话,会反悔吗?”
“不反悔。”棠音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轻声应了。
“那我记下了。”李容徽这才身姿轻捷地逾过了相府的高墙,只淡淡的尾音遗落在庭院中的秋风里——
“那我这便赶回瑞王府,将?棠音说的,绝不对我始乱终弃的话加在聘书上。”
“你怎么能什么都写——”棠音一张秀脸霎时通红,对着他?远去的方向急急唤了一声,回答她的,却只有李容徽放得极轻地一声笑,餍足又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618:01:18~2021-04-0712:0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安』执笔流年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