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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23章(1 / 2)


上官牧野举着铁锹钻入洞中,他继续挖掘,土质越来越松,忽然铁锹下去?就?有落空感,土层垮塌下来,霎时一个?幽深的溶洞赫然呈现在眼前。

“南枝,把煤油灯点燃给我。”

“好。”南枝从口袋摸出火柴点燃煤油灯,勾着腰钻入洞中。

上官牧野背着手接过煤油灯,道:“南枝,你就?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

“那里面会?有危险吗?”

“危险只有进去?了才知道有没有。”

“那我和你一起进去?。”

洞口很狭小,上官牧野无法转身来看南枝,但她的声音很坚定,忽然他的心头暖融融起来。“嗯,南枝,你跟在我的身后。”

两个?人慢慢地向洞里爬去?,上官牧野举着煤油灯,前面垮塌的地方有个?很陡的坡,他用灯照了照,是岩石,石壁上长满了肥嫩的青苔,还有细细的水渍滑下。

上官牧野蹲在岩石上慢慢滑下去?,这时南枝也?滑了下来,但她滑得?太快,下来时身体向上官牧野冲了过去?,瞬间就?扑到上官牧野的怀中。

柔软的身体扑了满怀,上官牧野只觉鼻端幽香环绕,一时神不可自持,他正要伸手去?拥住面前的女人,而?南枝却躲开了。

南枝吓得?心脏扑通乱跳,她从来没有和倪燕生以外的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她捂住胸口,平息内心的颤动。其实,她是不反感的,从上官牧野身体中传出来的气?息很好闻,像是薄荷的清新的气?息,当?然还有别的味道,但说不出来是什么。

“没事吧?”

南枝摇摇头,道:“没事。”胸腔里的心脏仍是在狂跳,像打鼓似的,南枝怀疑上官牧野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其实,这时上官牧野的心脏也?跳动得?厉害,两颗心都在剧烈地颤动,但都没听到彼此内心的呼唤。

上官牧野举起煤油灯照明,洞顶还是岩石,滴着水珠,他试着往前走?了几?米便?就?没有路,只见一条约摸两米宽的暗河出现。

他将煤油灯放在湿润的岩石地面,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踏入暗河中,河水只没到他的小腿。“南枝,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待南枝答应下来后,他便?提起煤油灯向洞穴深处走?去?。

暗河的水十分?冰凉,冻得?他直打哆嗦,越往前走?,暗河水变得?越深,往前走?了五六米,暗河水已涨到他大?腿的高度。

上官牧野冷得?不行,尤其是河底还有尖锐的石子,戳得?脚底板生痛。好几?次他打消了前行的念头,但转而?一想又?觉得?不能这样放弃,锲而?不舍才能寻找到真理。

往前又?走?了几?米,暗河水到了他的腰部,足有一米多深,而?这时山洞突然变得?宽阔起来,巨大?的、形态各异的石林耸立在暗河水中。

上官牧野惊讶得?不行,只知道陆地上有石林,没想到水里也?有会?石林,而?且还是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山洞中。借着灯光,上官牧野扫过去?,石林的数目估计有数百座,这些石林不同于其他溶洞中的石钟乳和石笋,造型千奇百怪,鬼斧神工。

由于越往前水越深,上官牧野没敢继续往前走?,趟着水返回岸边。

南枝正在焦急的等待,上官牧野进去?有一段时间,想着别遇到危险,她正要脱下鞋子下水时,煤油灯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

“上官老师。”

从喉咙里出来的声音饱含着紧张和担忧,上官牧野只觉被暗河水冻得?冰冷的身体变暖了。

上官牧野上了岸,但是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断滴着水。“上官老师,你需要马上换衣服,不然会?病的。”南枝忧心如焚。

“没事,我是男人,不会?这么容易病。”上官牧野安慰着她。

“可男人也?是人,不能包治百病嘛。”南枝嘟起嘴唇。

上官牧野瞧着她噘起的嘴唇可以挂个?油瓶,心里只觉得?好笑。“那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两人爬上了岩石,再从洞口爬出去?,南枝正要背上木柴,这时上官牧野却拦住她。“南枝,你现在不要管这捆柴,你马上去?镇政府,找到郑书记或是曲书记,告诉他们,你在金山砍柴时发现了一个?天然溶洞,里面有水中石林。”

“水中石林是什么?”

“就?是生长在水中的石山,因为数目很多,像树林一样,就?称为石林。对?了,你要告诉他们,洞里有地下暗河,你是淌水过去?的,让他们准备铁锹和锄头,还有小船。”

“上官老师,这溶洞明明是你发现的啊!”南枝不解。

“这个?你别管,你只照我的话说就?行了,南枝,你懂吗?”

“可是,他们要是问我是怎么发现溶洞的呢?我该怎么答。”

“你就?说在一片坍塌的山体处看到许多小洞,从洞口能听到水流声,所?以你就?回家?拿来铁锹掘洞,然后就?发现了这个?溶洞。”

“那好。”南枝点头。

两人快速下山,在进入镇子时分?道而?行,上官牧野回宿舍,南枝径直去?了政府办公楼。郑书记在县里开会?,还没有回来,南枝只找到了曲副书记。

南枝将上官牧野交待自己的话对?曲副书记说了一遍,顿时曲书记大?惊,立即带齐人员,扛着铁锹和锄头去?了山坡。

曲书记的秘书小杨先钻入洞中,半晌出来告诉曲书记里面的情况,果然和南枝所?说无异。曲书记大?喜过望,金山镇是个?贫瘠的小镇,位置偏远,工业较少,主业是农业和渔业,但长江年?年?泛滥,淹没池塘和田地,经济在全市最不发达,也?最贫穷。

这个?新发现的溶洞提供了曲书记一个?发展金山镇的构思,如果将溶洞开发成旅游景点,收取门票,岂不是一条致富的道路。

曲书记当?即让人掘大?洞口,又?派人去?准备小船。

此时南枝觉得?没有自己的事,便?背起木柴回家?,刚到家?中杏花嗷嗷地叫饿,看着时间已经是下午,南枝来不及劈柴,便?一古脑地扔到院子。

晚上还有课要上,南枝干脆中饭和晚饭一起做,炒了两碗菜,又?蒸了一碗鸡蛋羹。杏花大?约是胎儿月份大?了,食欲很好,大?部分?饭菜被杏花吃掉,但这样南枝仍担心杏花吃得?没营养。

离上课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南枝坐在堂屋里缝制枕套,现在琐碎事太多,只能起早和晚睡来赶工了,不然就?误了马六婆孙女的良辰吉日。

过了一会?三姑来串门,手里提着一只帆布袋。“枝,我刚给你叔买了两斤半羊毛线,打算给他织件毛衣,没想到他不喜欢这个?颜色,我拿去?退,好说歹说,那周家?婆娘就?是不肯退。你看看,你喜不喜欢这个?颜色?”

南枝瞅着帆布袋中的毛线,藏蓝的颜色,和上官牧野在救火时烧毁的那件毛衣一个?颜色。“这颜色很好,三姑,那我买了吧。”

“送给你就?行了,买个?什么。”三姑豪气?地将帆布袋放在桌上。

“这可不行。”南枝赶紧去?卧室里拿了10块钱塞给三姑,三姑先是不肯接,最后还是眉开眼笑地塞回了自己的口袋中。

“枝,你忙啊,我回去?给老头子烧火。”

送走?三姑后,南枝继续在桌前忙碌,时间一晃便?到了5点30分?,南枝将枕套收回衣柜中放好,去?西厢房探视杏花。杏花吃了饭后便?躺在床上睡觉,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今晚南枝依旧是最后一个?到达教室的,在门前上官牧野的眼神投过来,两人的目光接触,彼此心头都不觉升起一股暖意。

很快上课时间到了,上官牧野清清喉咙,道:“各位同学,今晚的课是高尔基的《海燕》,现在我先将课文朗读一遍,大?家?如遇到不认识的字先勾下来,然后举手发言,我为大?家?讲解。”

他的声线清朗得?像流水,教室里所?有人都在他悦耳动听的声音里沉醉了,这篇文本来是首散文诗,他读起来就?仿佛是在唱歌。

南枝认真地聆听,课文里有许多不认识的字和词语,她用笔在下面划下线。

几?分?钟后上官牧野读完了课文,南枝第一个?举手发言,指出她不认识的字词。挺奇怪的,上官牧野的课不会?使她感到窘迫,也?不会?害怕,她没有把上官牧野当?成老师,而?是自己一个?亲密的朋友。

学习了生字生词后,上官牧野开始讲本文作者的生平,像讲故事似的叙述口吻又?让所?有人听得?入神。

南枝觉得?,如果自己的老师一直是上官牧野,也?许自己也?能考上大?学。他是她生命中的贵客,为她推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门。

本子上做满了笔记,所?有没有弄懂的问题她会?写下来,等下课后再问上官牧野。

第三节课是政治课,上官牧野仍是讲时事,了解当?今社会?的发展,是对?他们本身的一种促进和刺激。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家?都意犹未尽,希望上官牧野能多讲些新闻,但他们知道上官牧野讲了三个?小时,很累了。

南枝走?在最后,上官牧野微笑走?向她。“我送你。”

两人并肩走?在漆黑的公路上,彼此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倾听对?方的心跳声。空气?生冷,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木伸展着虬枝,仿佛是男人强劲的手臂。

“南枝。”上官牧野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南枝应了一声。

上官牧野笑起来,道:“以后不要再叫我上官老师,叫我牧野。”

“可你本来就?是老师嘛!”

“但我更希望听到你叫我的名字,我并不想只做你的老师。”

南枝愣住了,转过身凝视上官牧野,浓烈的夜色中上官牧野的五官一片模糊。“你不愿意做我的老师,是因为我太笨了,什么都不懂吗?”对?了,她今天提了好多问题,那些问题对?上官牧野来说一定是很愚蠢。

上官牧野叹息一声,道:“那你是愿意叫我的名字,还是叫我老师?”

这可把南枝问住了,叫名字还是叫老师呢?这么简单的问题,南枝却觉得?好难回答。“牧野,上官老师。牧野,上官老师……”她在心里念着,没想到念出了声。

“牧野。”

上官牧野大?声地答应着。

念出上官牧野的名字后,南枝觉得?叫名字也?不为难了,她低着头不敢再看上官牧野,心里如揣着两只小兔子。

白炽的车灯光线罩在他俩的身上,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殷呈开着车停在前方。

殷呈从挡风玻璃看着落在光芒中的两个?人,眼神在他们的面前晃过,最后落在他们的肩上。他们挨得?很近,肩膀几?乎靠在一起,殷呈咬了咬嘴唇,最终无视地将车开走?。

上官牧野将南枝送回家?后,便?迅速赶到宿舍,这时殷呈已经躺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和林丽丽吵架了?”进入屋里后,上官牧野脱了西服,倒水洗脸。

殷呈一声不吭,翻了个?身面朝墙里,上官牧野过来推他,道:“起来洗脸,林丽丽要是知道你这么脏,说不定就?不喜欢你了。”

“谁需要林丽丽喜欢了。”殷呈不耐烦地打掉上官牧野的手。

“原来真是吵架了。我下午回来就?不见你们两个?,这一天你们去?哪里了?林丽丽人呢?是不是旧情复燃了?”上官牧野没察觉到殷呈的异样,仍是打趣他。

“少提林丽丽,我和她又?没关系。”

“你这也?太绝情了吧,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好歹你俩曾经进行过生命的大?和谐。”

殷呈陡地从床上坐起,他连衣服都没脱,还是穿着羽绒服。“上官牧野,我看你是太乐了,小心乐极生悲。”他冷笑道。

上官牧野终于发现殷呈不对?劲,殷呈是个?连生气?都很少的人,成天乐呵呵,再难的事到他头上也?能化解。“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我帮你。”

“没事,牧野,我明天打算回市区,培训班的课就?看你一个?人的。”

“那好吧,培训班的课我应付得?来,你住在这里也?不习惯,还是早点回去?好。”上官牧野没放在心上,殷呈生活优越,金山镇的生活他适应不了,教四门课虽然有些累,但也?能扛下来。

殷呈仍是冷笑。

本来他已经决定放弃南枝,但是当?他看到上官牧野和南枝肩并肩显得?无比亲密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醋意,甚至想发火。

“你冷笑什么?”上官牧野又?奇怪了,自从林丽丽来后,殷呈就?变得?不正常了,难道是林丽丽对?殷呈说了什么刺激了他,但是殷呈似乎也?不是放不下的人,他与林丽丽都分?手快一年?了,这期间还交了一个?女朋友,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个?月。

“没什么。”殷呈脱了羽绒服又?钻入棉被里。

上官牧野只当?他受了林丽丽的气?,也?不理他,拉熄了灯,躺到床上。

清晨天刚露出一线鱼肚白,殷呈起了床,上官牧野也?坐起身,但殷呈又?将他按回床上。“你睡着吧,我不需要你送。”

“那你路上开车注意点,天气?冷,小心车滑。”上官牧野又?闭上眼睛,昨夜他一直失眠,直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殷呈蹑手蹑脚出去?。

窗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上官牧野意识陡地一丧失便?陷入沉沉的梦乡。

汽车在通往南枝家?的岔路口停下,殷呈下车,关上车门,便?向南枝家?走?去?。站在门前他有些犹豫,但还是敲响了门,瞬间南枝打开了门。

“殷老师,是你啊,快请进。”南枝露出笑容。

“我要回市里了,想来和你告别,还怕你睡着会?打扰你呢。”殷呈迈入屋中。

堂屋点着火盆,烟雾袅袅,龛台下的方桌放着刚绣了一半的枕套。“你这么早就?起做活了?”殷呈回身看着南枝。

“没办法,马六婆等着要,而?且家?里还有其他事也?要做,不加紧点就?交不了活。”

“你家?里还有什么事要做?”

南枝一愣,但马上释然了,像殷呈城里人,又?是男人,哪做过家?务活呢,根本不知道收拾家?务也?需要很久的时间。“要挑水、砍柴、劈柴,菜地要锄土,日常就?是烧火做饭、洗衣,做卫生。”

“那事情还真挺多的。每天重复这样的生活,你不厌倦吗?”

“大?家?都是这样过,从古至今不都是这样吗。”

厨房里飘来了红薯的清香,南枝赶紧走?到厨房,揭开锅盖,粥已经煮熟了。“殷老师,你在我这里吃了红薯粥再走?。”说着,她便?盛了一大?碗粥。

红薯煮得?很细,混在白色的稀粥中,殷呈忽然食欲大?开,大?口吃起来。南枝又?在厨房里炒了一碗小白菜,她担心殷呈只吃粥会?吃不下。

一碗粥下肚,殷呈又?吃了一碗,粥很甜,甜到心里去?。

“好吃,真好吃。”殷呈忽然又?开心了,并不是上官牧野喜欢南枝,那自己就?不能喜欢南枝,世上没这种道理。

这时殷呈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在人生的24年?,他与上官牧野从未分?出胜负,他们的家?境,甚至学历都惊人的相似,难免总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那么就?用南枝来定出输赢。

殷呈走?后,南枝继续坐在火盆前绣枕套,十点多杏花醒来,南枝赶紧热粥,又?煮了两个?鸡蛋。杏花安安静静地吃粥,南枝有时看她,恍惚间觉得?杏花其实没病。

坐久了脖子和肩膀酸得?疼,南枝便?去?院子里劈昨天在山上拾来的柴,将它们砍成一小截。

院子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像是谁家?在办喜事,不过这也?稀奇,三姑外号包打听,镇上哪家?有红白喜事,三姑可是一清二楚,既然三姑清楚了,她少不得?要告诉南枝。八卦就?在妇女们的嘴里像水一样流动,然后几?乎全镇的人都会?知道了。

正想着三姑,三姑就?踮着脚跑进来了,她气?喘吁吁地倚在后门前上。“枝,快点,你换件衣服,好看点的衣服。”

南枝糊涂了,下意识地道:“换衣服干什么。三姑,我正劈柴呢。”

“市里电视台来采访了,我刚才遇到曲书记,曲书记让我马上来找你,说电视台要采访你,让你赶紧换干净的衣服。”

“为什么要采访我?”南枝更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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