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和叶昊天便在原地等候,谁知等了许久,都不见竹笔回来,两人又不敢在府中乱走,怕被其他人当做贼人抓起来送官。
眼见得日头渐渐西斜,院中树影越拉越长,五月心中也是越来越焦急,听竹笔之前所言,另一个家丁很可能是去报讯了,爹爹为给少年诊治,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再继续拖下去的话,等到那家丁找了人来,将前门后门的通路都守上的话,她和爹爹就无路可逃了。
她不由得心中怨怼那玄衫少年,爹爹好心为他诊治,自己又百般恳求,他明明随口吩咐一下,就能搭救他们,却仅仅因为感觉有趣而见死不救。是的,他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于这个富豪之家的少年来说,两个人的性命,轻如草芥。
到了最后,还是只能依靠自己来渡过难关。
五月下定了决心,拉拉叶昊天的手,待他看向自己,便说:“爹爹,我们走吧,再等下去,等到那两个家丁找来其他的帮手,我们就没法走了。”
叶昊天犹豫道:“可是这是他人府邸,我们要是随意乱走,被当成贼人怎么办?”
五月使劲拉着叶昊天向后门方向走去,一边道:“爹爹,就算我们被当成贼人送官,毕竟还有机会解释,总好过被之前的两人抓住吧?刚才过来时,路我都记着呢,这里到后门距离不远,而且也很少有人从这里路过,我们还是趁现在快走吧。”
叶昊天从前只觉得五月聪慧,学东西特别快,今天却突然觉得她言谈举止都极有主见,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听从了她的建议,跟着走了起来。
两人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听见一声:“叶先生要去哪里?”回头朝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竹笔回来了,身后还带着四五个护院打扮的男人。
五月用戒备地眼神看着他们,为何竹笔不是一个人回来,还要带着几个护院?叶昊天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将五月拉向自己身后护着。
眼见着竹笔越走越近,五月一扯叶昊天的衣袖,小声道:“爹爹,我们快跑!”
叶昊天正想转身开跑,却听竹笔说道:“我们少爷吩咐了,送叶先生和叶姑娘回家,这几个护院会一直护送你们安全到家的。”
叶昊天意外之余,大喜道:“谢谢,谢谢!”
五月却有些怀疑,那个玄衫少年之前还百般刁难戏弄,怎么这会儿就大发善心了?
竹笔继续道:“先生就不用谢我了,还是谢谢我们家少爷吧!刚才让叶先生和叶姑娘久等啦,只因为前门后门的外面候着好几位呢,这会儿刚刚离开,大概是死了心,信了我之前说得话,以为你们早就被赶走了。现在出去刚刚好。”
五月这才恍悟,玄衫少年并不是想要为难他们,而是要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再送他们出府。若是早早出去,就算有护院护着,一方面是不清楚对方会有多少人,另一方面,对方很有可能一路跟踪他们,知道他们所住何处。少年先是让爹爹为他诊治,又让他们在这里久候,反复拖延,只为了让门外那些人死心离去。
竹笔带着他们一路走到前门附近,指着一顶轿子说道:“叶先生和叶姑娘请上轿。”同时送上刚才那枚银锭,“这是所付诊金,还请先生不要嫌少。”
叶昊天急忙道:“蒙公子派人相送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敢坐这轿子啊?这诊金更是过多,在下只不过开个方子,不能收这么多诊金。”
竹笔道:“先生不必拒绝,少爷说了,若是真的能治好这长年病痛,这些诊金还嫌太少。让先生坐轿则是怕外面那些人还在暗中守候,要是见到叶先生从我们府中出去,保不准会以为我们和先生有什么关系呢,要是以后找不到先生,来这里找麻烦就不好了,之前拖着先生也是因为怕被牵连。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先生还是快些上轿吧。”
叶昊天听他这么一说,倒不好拒绝了,想想对于这些富户来说,一两银子也不算多大的事,再要推拒就是矫情了,何况此时他急于回家,这就接过银子拉着五月上轿了。
五月本以为少年是出于好心,却没有想到他只是不想被牵连,平白惹上麻烦而已,心情骤起骤伏之间,便有些空落落的。